费海源的病床前。
杜芷桃握着他的手垂泪。
她肚子胖了, 人却比以前更消瘦了。
“海源。”杜芷桃哭着说“是我不好,你帮了我那么多,还每次出门都偷偷给我带吃的。而你现在躺在床上, 我却一点忙都帮不上。”
费海源看着杜芷桃。
说实话, 这是他心爱的女孩啊。
他甚至都已经向母亲和奶奶求娶了。
结果
费海源现在满心对费尚徳充满了怨恨。
可是对杜芷桃,他到底是心疼的。
这个女孩子不过和他一般大, 才十六岁。
少不更事, 单纯如同栀子花。
她懂什么
还不是被费尚徳骗了
“别哭,芷桃。”
费海源在心里说着。
杜芷桃含着晶莹的泪珠看着他,“海源,我怀孕了,现在皇上在气头上, 将军身份很特殊不敢说出去,你能不能帮帮我们。你一直都是那么善良, 那么宽容的人,我相信, 如果你清楚我和将军一路走来的不容易和艰辛, 一定会理解我们的。”
费海源瞪大了眼睛。
杜芷桃到底在说什么
费尚徳叹了一口气, “芷桃,海源是将军府的长子, 他现在这个样子,必然已经无法继承将军府, 将军府如果没有男丁撑着,将来衰败下来, 他躺在床上,一个废人,又如何自保如果海源能说话, 他也一定会体谅我们的”
啊啊啊。
费海源艰难挣扎着,身子却仍旧僵硬着,他脸上的肌肉疯狂抽动。
他想呐喊,想高声质问。
你们他妈的到底在说什么
杜芷桃“海源,我肚子里的孩子是将军的骨血,也是你的弟弟或者妹妹,你救救他救救我和将军的爱情吧。”
说着,杜芷桃又落下泪来。
费尚徳将她抱在怀里,安慰道“我们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他会理解的。”
见杜芷桃已经放下了心理包袱,费尚徳说道“芷桃,你明日就和太后禀明说肚子里的孩子是海源的。尽量不要惊动皇上,能在太后那里解决是最好的,太后考虑到海源如今瘫痪,说不定会不满意这桩婚事,但是只要你坚持,太后疼爱你,也一定会答应。至于皇上那里,就算不小心捅到了皇上面前,考虑到海源目前的情况,皇上即便再喜怒无常,喜好杀人,也不会再施罪于他。”
“嗯。”
杜芷桃点点头。
两个人又是一番情浓的相互安慰耳鬓厮磨,然后一起看向费海源,“海源,谢谢你的理解与帮助,我永远不会忘记你的。等孩子生下来,我会让他照顾你一辈子。”
说完两个人走了。
费海源两只眼睛赤红,都快从瞳孔里爆出来了。
贱人,贱人
一对奸1夫1淫1妇
枉他到今时今日还在心疼杜芷桃一个小姑娘被老男人勾引。
结果人家想着让他当黑锅侠。
还要把肚子里的孩子赖到他头上。
贱人
贱人贱人
他要杀了他们两个
杀了
啊啊啊
费海源心里激烈的挣扎,身体拼命的挣扎。
可是命运就是这么残忍。
无论他如何哀求上苍,无论他如何努力,无论他的精神多么的痛苦,他仍旧只能像具尸体一样躺在这张床上。
绝望。
彻骨的绝望。
费海源流下了泪。
许久后,费辛籽过来探望费海源,她端着温热的银耳羹,“哥,你要尝一尝吗”
费辛籽说道“哥,如果你要吃就眨一下眼睛。”
费海源没动。
费辛籽只能将碗放下。
费辛籽像过去几天一样陪费海源说话,“哥,对不起,我不该撺掇你,让你去捉爹爹和杜芷桃的奸。如果我闭上嘴,什么都不说,爹爹也不会对你下这么重的手了。”
费辛籽念叨着这些天府发生的事,然后幽幽叹息一声,“幸好杜芷桃那个瘟神走了,她最好别回来,她要是敢回来,我绝对不放过她”
说到这,费辛籽又觉得十分无力。
她一个后宅的女人又能对杜芷桃怎么样呢
杜芷桃有太后和爹爹护着,两个她都得罪不起。
费辛籽红了眼睛,“我真后悔。哥,我是真的后悔。前世,我怎么那么该死,怎么会着了杜芷桃和爹爹的道,居然像个傻子一样相信他们,就因为他们把自己丑陋恶毒的行为包上了一层真爱的皮,就因为杜芷桃和爹爹说,如果我也是一个善良的人也是一个开明的人一定会理解支持他们。”
前世
什么前世
费海源努力的瞪大眼睛希望引起费辛籽的注意。
然后并没有。
费辛籽完全陷入了自己的情绪。
“呸”她咬牙切齿的说道“我理解支持他们个屁,他们就是奸1夫1淫1妇,杜芷桃就是个贱人,爹爹也不是个好东西。他们两个就是极度自私无情又惯会给自己找借口的垃圾。
爱情,什么高尚的爱情。这玩意儿难道不就和当爹妈一样吗好人可以生孩子当爹妈,坏人也可以。好人之间可以有爱情,坏人之间也有。好人有爱情也不会忘记自己的责任,不会突破底线去伤害别人。只有恶人,极恶之人才会以爱情之名肆无忌惮的伤害无辜者”
你到底在说什么
费海源痛苦的挣扎。
没用。
真的没用。
不管他做什么都没用。
费辛籽开始讲述起自己的重生和前世的事情。
刚说了一半,门开了。
费尚徳走进来,他的身后跟着两个人。
他看向费辛籽,“你果然在这里。”
费尚徳命令属下将费辛籽抓起来。
费辛籽慌了,“爹爹,你要干什么”
费尚徳说道“这几日将军府有些事情要处理,你先去别院住一阵子。”
费辛籽直觉不对,“将军府有事处理就处理,为什么我要去别院是什么事和杜芷桃有关吗”
“如果你不想将军府所有人都没命,就闭上你的嘴。”
说完,费尚徳让人将费辛籽拖了出去,丝毫不过费辛籽的叫骂。
冷酷。
无情。
残忍。
自私。
剥下爱情那层壳之后,费尚徳终于露出了他的本来面目。
费海源感觉浑身发冷。
他的父亲,真的变得好可怕,好恐怖。
第二日,林诺早上来看费海源,先是说了两句话,提到自己从古书上看到了一种针灸术,可能对费海源的病情有帮助,但是如果一个不好,费海源也可能会没命。
林诺问“海源,你想试一试吗”
费海源拼命眨眼。
像这样苟且偷生,被人利用,他还不如直接死了算了。
林诺拿出银针,消毒后在费海源身上扎了几针。
很快,费海源感觉身体在缓慢的发热,有一股气流在体内流动。
突然,他的手指弹了一下。
他欣喜若狂。
他有希望了。
林诺将银针收好,太后宫里的太监来了,宣林诺入宫。
林诺笑了笑,“海源,那娘就先去一步了。”
林诺跟随太监来到太后寝宫。
太后沉着一张脸,仿佛要杀人。
林诺跪下请安,太后也不开口让她起来。
太后手里重重的拍打椅子扶手,“好你个将军府,芷桃身体有恙,我将她托付给你们将军府让你们好生照看,你们就是这么照看的”
林诺低头说道“杜县主在将军府的膳食由御膳厨房负责,衣服由太后您赏赐,将军府所能的就是一点住处,请太后恕罪,臣妇实在不知究竟是哪里怠慢了杜县主。”
“你还敢说”
太后震怒。
“请太后明示。”
“来人。”太后怒道“把这名妇人掌嘴二十。”
林诺抬眸,冰冷的视线落在太后身上,“太后,臣妇身份卑微,但也是皇上钦此三品诰命夫人,三品郡主身份,就算你要打我,也必须给个合乎律法的说法。”
“你”
太后指着林诺发抖。
她还敢提郡主赐封。
这郡主赐封,她怎么配
“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