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看到李棠倒在地上十分惊恐，她害怕会引火上身，趁着慌乱把男孩抱起来，立刻打了个车逃走了。

因为心虚，她也没有带男孩去医院，就那么守在家里看着男孩。

“妈妈，哥哥他怎么了？”一个女孩哭着走近女人。

“没事，哥哥睡着了，欣欣，今天的作业都写完了吗？”女人十分有耐心地抚摸着女孩的头，和对男孩的态度截然相反。

“嗯！”女孩点点头：“当然啦！都写完了！”

“真乖。”女人把大衣脱了，去洗手间卸妆。

“哥哥，哥哥。”李欣欣小心翼翼地晃动男孩，她紧皱眉心，很担忧地看着哥哥胳膊和眼角的淤青。

“不要，不要！”男孩神志恍惚，一下醒了过来。

“哥哥！”李欣欣看到哥哥醒了十分开心，她跑到洗手间：“妈妈！哥哥醒了！”

女人刚洗完脸，卸了浓妆，她的脸色白却憔悴，她并没有很惊讶：“知道了。”

男孩跑到女人身旁：“顾金兰，那个阿姨呢？”

“你喊谁呢？”顾金兰看见男孩就烦燥起来：“我告诉你，今天的事情就当做什么都发生过，听见了吗？”

男孩紧紧握拳：“我问你刚才那个阿姨呢？”

“死了。”顾金兰不在意地回答他。

“你说什么！”男孩有些绝望地摔坐到地上。

“哥哥，哥哥。”李欣欣忙跑到男孩身旁想要把他扶起来。

“是我害死了阿姨”男孩坐在地上失神地反复重复这句话。

顾金兰白了男孩一眼：“没错，就是你害死了她。”

“不行，我不信，我要去救她。”说着，男孩起身跑出去。

“哥哥！你去哪里呀？！”李欣欣边喊边跑着要跟男孩一起出去。

“顾燃！你要去哪里？”顾金兰拉住顾燃：“你疯了是吗？！”边说着“啪”给了顾燃一巴掌。

顾金兰把门反锁上并收走钥匙，顾燃一向有自己的主意，顾金兰生怕他那一身“正义”会连累自己。

顾燃被关到自己的卧室，他内心自责又愧疚，小小的他扑通一下跪到地上虔诚地双手合十，他望向天花板：“求求老天爷，一定要让阿姨平安”

见到陈墨是一个月以后的事情，他天放学后蹲守发生车祸的那条路，他每天等，希望能再一次看到帮他的阿姨。

“小朋友，天气这么冷，你怎么天天在这儿徘徊啊？”大叔倒是个热心肠的，他凑近顾燃，神秘地对他说：“小孩子家家，不要老在这里走来走去，前段时间这里可出过车祸呦。”

“伯伯，你也知道那场车祸吗？”顾燃说话像大人一样，这让大叔十分好奇。

“你一个小孩子还知道这个吗？”大叔觉得顾燃装小大人的样子很有意思。

“嗯，那个阿姨后来死了吗？”顾燃小声问。

“哎呦，是啊，据说是当天人就没了。”大叔可惜地叹息着。

“多好的一个人啊，为了一个孩子，那天太黑了，又没有路灯，我也没看清楚具体情况，只看见她为了救一个孩子被撞”大叔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哎？”大叔突然狐疑地看着顾燃：“你该不会就是？”

“不不我不是。”顾燃突然十分讨厌自己，他不敢承认，因为他的内心被内疚填满了，他始终无法接受自己间接害死别人的事实。

“呜呜”顾燃听见不远处有哭声，仔细一看是一个女孩，她个头还蛮高的，扎着高高的马尾，穿着一件白色的羽绒服。

她坐的石墩旁刚好有一个广告牌，从那个角度，顾燃可以直接看到她，但她看不到顾燃。

陈墨看着李棠出车祸的地面发呆，她的手被冻的通红，紧接着眼泪就簌簌地落下来。

顾燃特别想过去和她说句抱歉，犹豫间等来了陈墨的爸爸。

“小墨！小墨！”陈卫国骑着电动车过来：“你这孩子怎么来这了！”陈卫国很心疼陈墨，陈墨却迟迟不说话，陈卫国只得边哄边拉她坐到车子上。

彼时的陈墨如一夜长大，她突然觉得自己不再害怕黑夜，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漫漫长夜，活着的人对逝去之人的思念之痛。

顾燃还是没有勇气跑上去，他只得每天鬼鬼祟祟地跟着陈墨放学回家，因为陈卫国大部分时间都在工地，陈墨几乎天天徒步上下学，所幸学校离家不远，而顾燃也紧挨着陈墨家，只隔了一个路口。

“陈墨！”陈墨班上几个刚打完篮球的男孩正巧碰到她。青春期的男孩一身臭毛病，知道陈墨前不久妈妈刚去世，现在几个人看着陈墨，就忍不住调侃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