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还够花吗？”易丰把王斯灵带回家后，还要赶个家庭聚餐，就没多停留，只是在车上嘱咐了一句，“没钱了跟我说，不要不吃饭。”

“知道了。”

可是四零很少跟易丰开口要钱，不能说是很少吧，就没有过，从没有在易丰这拿过钱。可她很坏的一面，就在于她一定要把自己的惨，展示在易丰的面前。

说起来，易丰这些年遇到了多少好女子，品学兼优的才貌双全的，怎样的都有。比四零好的人，真的太多太多了，可是易丰和哪个女子接近，但凡让四零知道了，她的占有欲就无法接受任何女子进入易丰的生活。

可她却迟迟不愿意和易丰在一起。

她不爱易丰，一点也不。只是一起长大，在一起的时间太久了，久得无法想象失去是什么样的感觉。除此之外，四零也不知道自己对于易丰是什么感情。

易丰呢，易丰也不知道。家里有姐姐哥哥，他们给易丰的感觉远不如四零亲切，姐姐易迟是个著名的服装设计师，有着自己的服装品牌，性格挺内向的，埋头工作吧。哥哥易晏作为外科医生，每天都很忙，连平时在生活里，也像个医生一般的严谨，或者说，没有生气。爸爸是省厅工作的，说话开口就是教训人的语气，特别没劲。妈妈呢，妈妈是那种很典型的贤妻良母，把家里家外都收拾得漂漂亮亮的，和别的官太太一起美容喝下午茶，就这样。

有时候就觉得自己和这个家庭，格格不入的。但是易丰作为家里的幼子，处处都受着宠溺和关照，只有和四零在一起生活的那段时间，挤在一张小床上，才拥有过真正的关心。

在四零初三毕业前，她每天骑电动车上下课，后面就载着易丰。其实这个学校是不许学生骑电动车的，只是四零和看门的保安叔叔关系特别好，她只要在6点15前把车开进去，就没人知道。后来易丰非要学电动车，摔了两次，也就学会了，就成了易丰载着四零上下学。

冬天，天好冷的，四零的手上起了很多冻疮，易丰看着心疼，不知道从哪里搞了很多治冻疮的药膏，却都效果不大。背地里下了很多功夫啊，给四零买很厚的衣服，送手套，床单下铺了电热毯，还有啥，四零做作业的时候，旁边有个电暖照着她，一套花里胡哨的操作，被四零骂了个半死，觉得好麻烦啊。

易丰喜欢冬天，但是不喜欢四零冰凉的手脚。在同一个被窝里，常常冷如冰窖，用自己的脚去暖四零，把她的手攥在自己手里，时间久了，居然也一起熬过了这么个冬天。

然后新的季节到了，春天了。

然后又是新的季节，夏天了。

四零初中毕业了。

易丰还想和四零一起生活，可是她选择住校去了。她的高中其实与易丰的初中是背靠背的，以前是同一所学校的高中部和初中部，后来高中被教育局公立了，学费什么的便宜了很多，所以，也挺适合四零。

初中毕业后的四零，在易丰学期结束前，还是照常送他上下学。他的书包总是空空的，或者索性就不背书包了，作业好像也不怎么见他认真做过，四零觉得他还是应该好好学习，就算是在比较艰苦的条件下，读书也不能放松的嘛。

那个时候的四零，还相信读书能够改变自己的命运。她每个学期都能拿到奖学金，也会参加很多活动，在很努力的每一天里，充实自己。她只知道易丰的家境不会很差，所以优秀一点才能与之相称，但在易丰不够严的口风下，知道了其家庭实在是太过于优渥，四零怎样都不配。

然后呢。

其实事情过去很久了，有点说不清道不明两个人的关系究竟是怎么一步步至今天的，不肯放过彼此，却又无法坦言相爱。但是有一些模糊的记忆，关于两个人的。

比如立冬，四零做了糯米饭，她给易丰盛了满满的一碗。易丰却只吃了两三口就没再吃了，问他为什么呀，易丰说：我是立冬出生的，每次都要吃蛋糕和糯米饭，吃厌了啦。

“哦！那你今天生日啊！”四零惊呼了一声，“易丰生日快乐啊！”

“听到了，听到了，安静点。”

适逢四零的父亲经过，给易丰一个小包裹，他仔细地拆开，是零件拼成的一辆小皮卡。虽然四零的父亲不知道这个来历不明的小孩是怎么回事，但是女儿收留的，也就是他应该照顾的，即便他也不太会照顾自己家的女儿。

四零卧在易丰的怀里，不一会儿就传来了四零磨牙的声音。易丰当时心里想的是：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一定要娶你，不然，我也一定要和你搞婚外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