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瑞的举动,让围观者倒吸了一口凉气。虽然有人心中暗暗佩服这小子的骨气,可这违抗金吾卫的拘捕却是大罪,他又不是什么皇亲贵戚,如此做派却要吃不少苦头了。
眼见着又要演上一出全武行,人群中突然传来一道清脆响亮的声音,打破了这千钧一发的火拼局势。
“你们这些执金吾,听信谗言在先,不问青红皂白锁拿良民在后,我倒是想请那武攸义过来评评理,看你们还敢胡乱抓人!”
粉面哥儿听了前半句,心头光火,扭头去看是哪个混账敢触他的霉头,可听了后半句却让他心头一惊。
那武攸义虽不是他们顶头上司,却是翊府中郎将,理论上对他们这些巡街卫士有督导之权,若是被他告上一状确实不会有好果子吃。再者,这武攸义还是那武皇的侄儿河内郡王武懿宗少子,这样的人物不是他们可以惹得起的。
却看那说话少年,悠悠然席地而坐很是旁若无人,他年不过十四五,一身华缎绿袍绣纹精细,一脸桀骜之色眼高于顶,听他那口气应是与那武攸义极熟的。
于是试探问道:“我们捉拿宵小是职务所在,不知这位郎君尊姓大名,有何见教?”
“某家的名讳岂是尔等能随便询问的?!”那席地少年正是王三娘子,闻听那为首的执金吾探问,下巴一扬很是傲慢的嗤了一声,继而又道,“明日我武家阿兄还要请郑郎君吃酒呢,你若执意抓人,那便抓去,只是到时候武家阿兄找不到人吃酒,某也只能让他来找你们要人了!”
这粉面哥儿闻言连道不敢,心里已是琢磨开了,怪道这郑郎君区区一介商贾竟然敢公然抗捕,原是背后站着武家人,幸好自己还未来得及收拾他,否则却是一桩麻烦事。况且这件事情他也站不住理。
想到此处,粉面哥儿立马给自己找了个台阶,道:“这位郎君,咱们金吾卫抓得都是不法宵小,既然郑郎君有众人为他作保,我们自然不能无故捉拿。只是这件事毕竟与郑郎君有关,若是官府询问起来,却要请郑郎君配合调查才是,我等也不至于背个失职之名!”
见这为首的执金吾有意缓和,郑瑞也不是那等不识抬举之人,他放下长棍,拱手道:“若官府询问,某家自当配合!”
那粉面哥儿得了保证,也不再做纠缠,一手拽起跪在地上发愣的麻子脸扔给一旁的执金吾,又一指那瘫在地上的瘦小盗马贼道:“把那个小子带上,咱们走!”
目送着那十来个执金吾离开,人群也都纷纷散了,想必他们今夜又有新鲜的谈资可以炫耀了。
郑瑞回身抚了抚涌泉的大脑袋,暗自松了口气。
“锦……三娘子……”他见王三娘仍坐在地上,赶忙上前想要问问她是否受伤,却见她的目光正落向旁处,郑瑞转眸去看,才发现马儿不远处还坐着一个男孩,却是刚才差点命丧马蹄下的孩子。郑瑞立刻上前询问这孩子伤势。
男孩惊惧的望了一眼他身后的涌泉,见郑瑞靠近慌忙从地上爬起来,三步并作两步的跑远了。
郑瑞尴尬的站在那里,目送着那孩子跑走。
王三娘轻笑一声,道:“你是叫郑瑞吗?长得也不赖,怎得把人家孩子吓成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