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这位右肃政台御史中丞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武则天随口问道:“卿可是有事要说?”
吉顼恭敬答道:“臣这几日闻听了不少闲言,都在奇怪为何陛下迟迟不处决来俊臣?”
武则天面现不耐之色,日日有人来劝她杀来俊臣,听得她耳朵生茧,免不了心生逆反。
将来俊臣拿下后,武则天又觉得是不是草率了,毕竟来俊臣干的本就是得罪人的事,有人要杀他不奇怪,可所有人都要置他于死地,反而令她感到莫名的不安。
见吉顼还要进言,武则天挥手打断,敷衍道:“来俊臣毕竟有功于社稷,如何处罚,朕自有定夺。”
吉顼蹙眉,略一思索,便想到了一个曲线救国的办法,他反问武则天,“陛下可还记得于安远?”
“于安远?”武则天略一思索,想起来了,“是告李贞谋反的那位?”
“正是。”吉顼道,“逆贼李贞确有反意,于安远据实上告,实乃真功臣。可反观来俊臣,他所告之事,有几桩几件当真牵动了社稷安危?陛下予他信任,他却根本没放在心上,反而借此胡乱攀诬,从中谋利。他贪污受贿是事实,家中财货堆积如山是事实,夺人妻妾、杀人焚尸也是事实,反倒是所告之事不尽不实。陛下用他,是为社稷安稳,可此人却只会为私利扰乱人心,何来功劳可言?”
说到这里,吉顼用余光观察了一下武皇的反应,见她若有所思,便继续进言。
“陛下,于安远上告有功,现在也只是个成州司马。那来俊臣所言不尽不实,却窃据高位。陛下待他不薄,他却如此辜负陛下信任,哪里算什么功臣?能替陛下分忧者,定是忠义尽责之人,怎会是如此一个一心满足私欲的奸邪小人呢?此人一日在,便损害陛下圣名一日!此人活一日,众怒便积攒一日!来俊臣死不足惜啊,陛下!”
最后一枚砝码落下,武皇心中的天平终于微微倾斜了几分。
“卿所言,不无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