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龙说:“你们干啥去了?”
胡乐说:“买肉。”
二龙说:“肉呢?”
条子说:“猪肉卖光了,运气好,今晚吃点好的,这。”
二龙接过袋子,里面躺着几只黑乎乎的虾。
二龙说:“这什么虾?”
条子说:“不认识。”
胡乐说:“好虾,十五块十五只,一元一只。”
二龙说:“这么好?”
胡乐说:“那是。”
老李拿过一看,说:“死的。”
胡乐凑过去看,说:“太挤了,放出来就动了。”
几人接了一盘水,把袋子里的虾倒出来,硬邦邦的,死透了。
胡乐在水里捞了捞,说:“这只还有气。赶紧杀了做虾饺。”
老李说:“你懂?”
胡乐说:“不就把肉包里面嘛。”
老李说:“做事哪能一加一那样想。”
胡乐说:“那,那死的也能吃吧,当是老板帮杀好的,没问题。”
胡乐抬起头看了一圈。条子说:“我不敢吃。”
胡乐说:“我吃,待会二龙你和我架个炉子烤虾吃。”
二龙说:“好主意。”
等老赵从城北赶回来的时候天要黑了,刚到楼下就听到胡乐和条子叽叽喳喳的闹声。浑浊的滚水里不断翻涌着一群歪瓜裂枣,除了老李包的能看出水平外,其余的说是饺子,倒更像快化开的汤圆。
老李说:“老赵,等你啦。再不来都吃完了。”
老赵笑笑,没有答复。
酒杯一杯一杯地碰,筷子起起落落。条子半瘫在椅子上,二龙给他嘴里送了一支烟,还要支起身子拿双手捂住二龙的火机点燃,老赵二龙还有他,幽幽地享受着吐纳的烟雾。胡乐搓了搓鼻头,干咳了几声,夹起一个饺子沾上酱汁往嘴里送,撅起嘴,吐气,饺子在嘴里打转。
胡乐含糊不清地说:“老李你这手艺真有够好的。”
老李酒劲上头,夹饺子半天没夹准地。
老李说:“我没说过,就我爷,以前就是个厨子,卖面条,我爸下岗潮那会儿买断工龄就自己在老家那开了个饭店,我一出生饭店就倒闭了。店没了,人还在,手艺还在,我爸和我妈之后进成衣厂,忙,家里还有两个妹妹一个弟弟,我是老大,学了两手。”
胡乐说:“我觉得你可以去开个饭店,准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