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只手撑着坐起来，另一只手抬起来挡光，说了句抱歉。白光离开我向四周照去，照到一部分的岩石，但靠一盏灯看不到这里的全貌。我们朝光源聚拢，光头说：“这地方还挺大，你们的灯呢？”

我把自己头上的探照灯摘下来，模样很是凄惨，玻璃碎了不说，外框都歪了，看来刚才那一下撞得不轻。听说这种灯挺贵的，我默默惋惜了一阵，就随手丢了。壮汉也摘下来，按了按，没亮，拍了拍，那灯闪了闪，居然又亮了，只是不知道能坚持到什么时候。而单音节的灯干脆直接不见了。

两盏灯把这里照出来个大概，是个宽敞的地方，四周岩壁围成一圈，没有任何多余的结构，向上逐渐聚拢，就像一个倒扣的做工粗糙的巨碗。我觉得没什么好看的，说：“我们还是从哪儿来的从哪儿走吧！”说完走向岩壁。我记得移动停下来之前没有失重的感觉，说明我经过的那个通道离地面不高。

可我找了半天，也没有在岩壁上找到哪怕一条缝，更别说一个可以通过人的洞了。我在岩石上摸来摸去，光头把灯光从岩壁上扫过，也发现了不对劲。

没有洞，一个洞都没有。四个人刚进来，那些通道就消失，或者说封闭了。

我抬脚想去踢，发现脚上还穿着宽大的脚蹼，于是捡起地上的探照灯，对着岩壁砸。岩石硬得可怕，一点碎屑都没有砸下来，人造合金和自然岩石的清亮撞击声产生了回音，看来这里不仅宽敞，封闭性也很好。转念一想，这里还在海面以下，却只有地上薄薄一层积水，也没有别的地方渗水进来，简直就是密封的，不好才怪。

我抱着侥幸心理，希望那些入口不过是暂时被隐藏了，多砸几下总会砸出来的。手有些发疼，壮汉走过来拍拍我的肩，示意我停下来。我摇摇头：“氧气是有限的，我们要尽快出去。”

光头啧了一声：“你这样毫无章法地劳动，氧气消耗得更快。”

“诶呦，疼死我了！”突然，另一边黑暗处传来一声哀嚎，听着声音有点耳熟。光头立马把灯光打过去，就看见小李正从地上爬起来，一脸痛苦的表情。强光刺激得小李别过脸去，光头压低灯，光线在小李周围的岩壁上扫了个遍，还是什么缺口也没有。光头叹口气，走过去把小李扶了起来。

小李一脸迷茫地看看我们，惊讶道：“你们也在？”我苦笑着点点头。小李穿着一身橙色潜水服，原来之前看到的是他，早知道就上前打个招呼了。

光头问：“你怎么进来的？”小李回答：“我刚才在外面给贝壳拍照来着，突然就被吸进来了，从后面这个……”说着小李转身去指岩壁，眼睛立刻瞪大，“我操怎么是实的？”

小李愣了一会儿，走上前在岩壁上又摸又拍，然后一脸复杂表情地对我们说：“没想到我还会穿墙术，你们也是穿墙进来的吗？”

我摇头：“你是不是我不知道，但我们不是。可是入口都消失了，上面连条缝都没有。”

小李紧张起来：“那我们还能出去吗？”显然他也不相信自己会什么穿墙术。

没人回答这个问题。光头晃着手里的灯，低头沉思着：“我们都是突然被吸进来的，当时海里水流很平稳，哪来这么大的吸力呢？”

壮汉点头：“这里的气流也很稳定，好像我们一进来，吸力就消失了。”

“然后入口也消失了。”我补充道，小李跟着点头。

“这是巧合吗？这座海底岛，把从水下靠近它的人吸进来，然后关起来？几块石头有这么无聊？”光头冷笑一下，“还是说……”

“有活物。”单音节盯着最上方的岩石，开口道。

“啊？”我跟着抬头，可是除了灰黑的岩壁，什么也没看到。

光头把灯光调到最亮，往上打，头顶的岩壁都可以看清楚了，最高的地方少说也有十来米。如果只是大那还没什么，当我发现隐藏在岩石凹陷处的深褐色根状物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真是冤家路窄。”光头骂了一句，小李一见又是这种东西，脸刷的一下白了，小声说道：“难道真是海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