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伐:“你别跟我犟,你听我说、听我说,人被杀、就会死……”
杨戈再次打断了他:“就这?我杀的人比你见过的死人都得多,轮得着你来教我?”
沈伐无言以对。
此时此刻,他尤其怀念当初那个见到丁满当面被斩首,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浑身乱抓的杨戈……
那个杨戈虽然也滚刀肉,但他还知道敬畏,也听得进人话。
而眼前这个杨戈,已经不是滚刀肉不滚刀肉的问题了!
这活脱脱就是一尊人间太岁神啊!
正经人遇穷凶极恶之徒,第一反应都是饶开他。
这厮倒好,遇到穷凶极恶之徒,第一反应就是上去干他一刀,看看他是不是那么凶、那么恶……
这就很无解!
他叹了口气,拉过条凳坐下,端起面前的茶碗一口饮尽,而后横起衣袖擦了擦嘴边的水迹,说道:“你早就想好了要去干五毒神教一刀是吧?”
严冬积雪封路,行路本就艰难,而方恪护送赵渺入京又不敢颠簸,正常时节快马加鞭一日便能抵达的路程,方恪整整走了四天。
而沈伐从方恪口中一得知杨戈下令将来犯的五毒神教教众的脑袋都砍下来挂在城墙上荡秋千,就知道不好,连夜查阅了绣衣卫、东厂、西厂三司之内有关于五毒神教的所有案牍之后,接着就马不停蹄的往路亭赶,唯恐来迟了,没留住这厮……
结果他倒是赶上了,可这厮油盐不进的态度,令他觉得还不如没赶上。
“谁见天琢磨砍人啊?”
杨戈翻着死鱼眼:“我不用过日子啊!”
沈伐不屑的“嘁”了一声:“装,继续装!咱哥俩谁不了解谁啊?”
杨戈纳闷道:“我装什么了?我要真打定主意要去干一波五毒教,七天前我就去了,等你来,我地都洗干净了!”
沈伐“啊?”了一声,将信将疑的遥指东方:“那你把那些人头挂城墙上作甚?你可别告诉我说你不知道你这么做,意味着什么!”
“知道啊!”
杨戈不假思索的答道:“我当然知道啊,我这不是在告诉五毒教,赶紧滚过来给我个合理的解释吗?”
“毕竟底下人没脑子、会错意,行差踏错也是常有的事嘛,我不能因为几十个没脑子的蠢货,就去屠了他整个五毒教吧?他们不怕死,我还嫌他们的血腌臜呢!”
“可底下人没脑子,他们的高层不能也没脑子吧?明知道底下人办错事,还不赶紧来跟我赔礼道歉,那不是纯纯拿我当个屁嘛?”
“他们都拿我当个屁了,我再不干他们,那我不就真成屁了?”
沈伐咀嚼着他的言语,觉着他这番话还真是话糙理不糙,的确是这个理儿。
嗯,他的判断也没出错,这的确是五毒神教对杨戈的一次试探……试探杨戈是否真有那么一骑绝尘的试探!
“听你话里话外这意思……”
沈伐左思右想了许久,才试探着低声问道:“你对上五毒神教……把握很大?”
杨戈眼神有些古怪的看了他一眼,摇头:“连个照面都没打过,哪来的把握?”
沈伐眉头一皱,正要说话,就又听到杨戈说道:“不过,我对上御马监那五个老货,很有把握!”
沈伐愣了愣:“你啥意思?”
杨戈用看傻缺的目光看着他:“就你还好意思号称‘玉面狐狸’?我问你,当今天下姓啥?”
沈伐:“赵啊……有话好好说,你别乱来啊!”
杨戈一拍手:“这不就得了?五毒教连天下都坐不了,那肯定是搞不定御马监那五个老货,我连御马监那五个老货都搞得定,我还怕他五毒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