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究是孤太过仁慈了。”朱标喃喃道。
这些人为什么会谋刺老朱,朱标的心中清楚。这些官员们为什么会为之说情,朱标亦是清楚。
大明如今正处于千年未有之大变局中,既是变局,自然会有一部分人被时代的浪潮所淘汰。他们不愿意与时俱进,却又想保有自己旧日的利益,于是只好铤而走险。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来。
这些人毫无疑问是时代的渣滓,是大明迈向更好未来所不需要的存在。而那些为他们说情的官员,不一定是想阻碍大明的进步,但至少,也是对旧日的制度规章心怀念想的一群人。
朱标默默的将这些奏疏的人名记在心中,眼神冷然。
他朱标,可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守成之主……
若是有人敢损害大明的利益,他亦不介意,做一个某些人眼中的“暴君”。
“若是无事,陛下,臣便先告退了。”
方才朱标身上涌现出来的气势,竟让他这个满手鲜血之人,也不禁不寒而栗。
他不自觉的想到了那位远在西安的太上皇,不明白为何这位仁慈和煦的懿文皇帝,那一瞬间竟会给自己这样的感觉。
总之,这种感觉使得他宋忠如坐针毡,颇有毛骨悚然之感。眼见朱标开始继续批阅奏疏,宋忠于是壮着胆子道。
“嗯,你去罢。”朱标道,他将手中的奏疏放下,开始翻阅起下一本奏疏来。
宋忠又行了一礼,起身正准备离开谨身殿,冷不防朱标竟忽然叫住了他。
“等等。”
“……京中关于今科举试的事,锦衣卫中可有消息?”
朱标问道。
宋忠一愣,有些惶恐的回身道:“回,回陛下。”
“臣方才回京,有关近日来锦衣卫京中的卷宗,还未有查实。”
“嗯,倒是朕疏忽了。”朱标开口道,面上神情依旧和煦。宋忠只觉如蒙大赦。只听朱标道:“既如此,你便撒出人手,好生打听打听。”
“朕要知道,今科放榜之后,市井里的所有流言,以及流言之源头为何。”
他的手中,是一份御史台弹劾今科考官刘三吾的奏疏……他刚刚登基,除了大封功臣之外,所作的另外一件大事,便是开了恩科,着天下举子都来应天应试。
其实原本在洪武三十年的时候,朝廷便要开一次科试的。只是那时安南方复,朝中千头万绪,再加上老朱有了传位的心思,有心让下一科举子在朱标的手下科考。
这样,这些举子们就是蒙了朱标的恩德,对懿文皇帝必然更为效忠。
出于这些考虑,朝廷便宣布将洪武三十年的科考延后了。等朱标登基时,再以恩科的形式宣布科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