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衡踢了一脚躺在地上装死的匪徒,命令道:“你回去告诉你们老爷,就说王府赵衡在杨柳居等着他拿八十万两白银和杨柳居几位姑娘来换他全家上下的性命。”
“是。”
约半刻后,巡城南营校尉率领着直属列匆忙赶来,进入酒楼,检查了赵衡的令牌后,便立即面带惶恐,连忙下跪磕头,喊了一句“巡城南营何镇涛拜见大殿下”。
顿时,酒楼内的士卒纷纷下跪,双腿双手不停颤抖,后背冷汗直流,而在地上装死的那十余人皆忘却身体的疼痛,单手撑地,爬起来后,便也立即跪下。顿时,酒楼内鸦雀无声。
赵衡一边抬起自己的右手,按着自己的太阳穴,一边叹了口气,低下头,眼神阴郁,伸出左手,指着那十余名匪徒,说道:“何校尉,把他们押到府尹大牢,都回去吧。”
“是,殿下。”
“麻烦你派人保护这位沈先生,过了中秋,我们便会离开长安城。”
“小校乐意效劳。”
校尉何镇涛听到赵衡的命令,如获大赦,与列长、士卒纷纷站起身,纷纷狐假虎威,面目狰狞,迅速地将那十余名匪徒驱赶出酒楼。
赵衡面有愧色,拱手说道:“沈先生,实在惭愧,我终究还是把这酒楼卖了。”
“无妨,就算殿下不卖,沈某还是会卖的。”
“这酒楼值多少银钱?”
“不多,只值五万两。”
“那好,我给你十万两。”
“五万两足以。”
“好。”
赵衡经历这场小风波后,不仅内心毫无波澜,反而有些小得意,他甚至可以确信那位石家家主会双手奉上赵衡所要求的八十万两白银,扣除沈万的五万两,剩下的七十五万两足够让他支付一个甲等旅六年的军费,也足够让他们每日至少吃到三两肉。有了这笔银钱,他便可以先设两营,再将其扩展为两旅。
赵衡等人别过沈万,在南城小巷中七弯八拐,来到赵衡口中那个长安小吏张密家门前,只见那两扇木门已经破败不堪,也不能严丝合缝,其间有一条巴掌宽的缝隙,木门两侧贴有一副虽然残破却依然清晰可读的对联,为“进报君恩报以东南西北,退思民苦思其柴米油盐“,木门之上的横批则为”进退有时“,木门之下的门槛已经腐烂,似乎随意踢上一脚便能将其踢断,大门两侧的围墙由大小不一的砖石叠加而成,也不如何牢固。
在大门的一侧不远处,有四人围坐在一张木桌上,桌上放着一堆花生、一葫芦酒、和四只酒杯。见到赵衡一行人靠近张密大门时,那四人立即歪着脸,投来敌视的目光,相互嘀咕几句,便有一人匆忙离开。
赵衡只敲了几下门,便有一名女子透过门缝向门外看了几眼,确定不是预料中的那人后,便缓缓打开门,只见那女子年约十八九,长着一双杏眼,眼神深邃,如那终南山中的深潭,脸色如雪中腊梅,虽已历风霜,却依然坚毅,嘴唇鲜红,如红烛奋力燃烧,一头黑发紧贴腰间,不随风飘摇,正是张密唯一的女儿张惠。
赵衡目睹了那名女子的芳容,先是一愣,然后紧盯那女子的双眼,拱手说道:“西秦王府赵衡求见张密张先生。”
张惠露出了难得的笑容,向赵衡施了一个万福,谦谦有礼地说道:“公子先在此等候片刻,小女子立即回去告知我爹爹。”
张惠见赵衡点了点头,便返身入内。
片刻后,张密便由妻子林氏搀扶匆忙走来,只见他喜形于色,向赵衡拱手问道:“请恕张某冒昧,敢问您是不是最近在这长安城内口口相传的西秦王庶长子?”
“正是。”
“殿下莅临寒舍,沈某倍感荣幸,请。”
“请。”
赵衡等人与张密客套一番,纷纷坐定后,赵衡询问道:“张先生最近有恙?”
不等父亲回答,张惠面有怒色,抢先回答道:“是府尹次子王俞看上了我,想要纳我为妾,但我爹死活不答应。那府尹便找个理由,把我爹罢免,我爹气不过,便忧郁成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