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念向朱敏与青莲招了招手,笑道:“敏儿,莲儿,来,别着凉了。”
青柳拿起一件衣裳,展示在赵衡三人身前,尔后面带几分羞愧,“公子,姐姐,念儿姐,我们今日才得知你们回王府,也来不及量身定制华服,所以,只能在王府寻了些合身的棉衣,还望公子与姐姐将就几日。”
翟明夷摆摆手,笑道:“无妨,我们经常练功骑马,穿寻常棉衣便也足够,柳儿啊,你也传话下去,就说,我们风波院不需购置过多蜀锦丝绸,为阿婆与我们各准备三四套也就足够了。”
青柳点点头,“好,姐姐。”
众人穿戴完毕后,翟明夷张开双手,轻轻地推了推朱敏三人,轻声催促道:“现在已经是四更了,你们赶紧晾干头发,休息去,姐姐明日再教柳儿莲儿练功。”
朱敏依然精神抖擞,“姐姐,可是敏儿还不困。”
青莲还是满脸兴奋,附和道:“对啊,姐姐,莲儿实在是太高兴了,一点都不困。”
青柳满脸幸福,笑而不语。
翟明夷也是意犹未尽,“好,那我们再到院内转转。”
赵衡毫不隐藏对翟明夷的爱意,快步走到翟明夷身后,弯下腰,一手穿过她的膝盖后侧,一手绕过腋下,将翟明夷抱起后,微微提高嗓音,“走,再去转转。”
赵衡转头望向秦念,“念儿姐,以后再抱你。”
秦念脸上尽是微笑,默默地点点头。
翟明夷故作惊慌,娇声劝阻道:“衡儿,快放师姐下来,若被丫鬟们看见,影响多不好。”
赵衡不以为然,“哪有什么不好的?若传出去,那也是大殿下疼爱少夫人。”
翟明夷不再拒绝,而是满脸欣慰,笑容甜蜜。
……
风波院风雨楼主卧室内,秦月脸颊绯红,满是愉悦,而被秦月搂在怀里的赵田则是大汗淋漓,气喘吁吁。
赵田满脸微笑,是相当满意,感慨道:“月儿,你这身姿真是不减当年!”
秦月微微皱眉,有几丝担忧,问道:“赵田,你年龄比我还小一岁,如今身体怎么如此衰弱?”
赵田怒火中烧,却也不紧不慢,“这些年,我是对外必须防备东魏、北汉、后蜀,在内必须提防卫崇张轨那两个老匹夫,在家里还要防着卫子芙和张嫣,我是惶惶不可终日,是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安稳,除了岳灵,我是无人可以依赖。”
赵田眉头紧皱,轻轻叹息一声,又多了几分怅惘,追忆道:“我是日盼夜盼,天天都盼着你跟衡儿回来,期望着你能助我一臂之力。”
“当初,为了方便你们给我传递消息,我特意命孟巧上山,又将孟巧的亲兵什举家迁入你们的山寨,再将其余四纵布置于平安郡,命他们只听令于孟巧。”
“同时为了不泄露消息,我还特意嘱咐孟巧,除非得知你与衡儿下山,否则不得主动联络我。”
“我担心有人对你们不利,一直都只敢默默等候,也不敢主动给你们传递消息,却不曾想,我这一等便是八年,不过还好,你与衡儿终于回来了。”
秦月脸上转而有几分怨恨,眼中也有几滴泪珠,指着赵田,稍稍提高嗓音,
“都说虎毒不食子,而你赵田却能抛妻弃子,更能放任赵城与张轨刺杀妻儿,那影响有多坏,难道你不清楚吗?”
“卫崇张轨那帮人不承认我秦月是你赵田的正妻,那也就罢了,但是王府大多数将校,甚至都尉,可都喝过我们的喜酒,难道你忘了?你自己想想,你的那些部下,有几个不认为你贪权?有几个不认为你无情无义?你说,只有一个孟巧,足够让我们信任你吗?”
“你说,若衡儿没有自保之力,我敢有下山的打算吗?再说了,就算如今衡儿武艺小成,若你处处限制我母子,只想借我母子的刀来杀人,我、衡儿、还有那些儿媳妇又怎能放心下山?若你为了那狗屁局势而要取我母子项上人头,那该如何是好?”
“所以,假若你前几日只派黄平而不增派唐源李琼两人上山,假若你没有把那几营兵马直接交给衡儿调遣,假若你不愿全权委任衡儿岳父,又假若你流露出对衡儿与我那几个儿媳的一丝不信任,我便立马带着衡儿销声匿迹,就当没有你这个父亲。”
“我倒是要看看,你准备把这个千疮百孔的西秦交给谁?是卫家还是张家?还是你认为西秦跟你赵田都能存续二十年?”
赵田满脸悔恨,哀求道:“月儿,我错了,你与衡儿都留下,别走了,好不好?有你在,我就安心多了。”
秦月面容平复了不少,转而露出几丝微笑,一边抚摸着赵田的脸,一边柔声道:“幸好,你还能当着那几名侍卫统领与内外营的面贬低自己、拔高已经无名无份的我,还知道亡羊补牢,我勉为其难,原谅你了。”
赵田微微睁眼,满脸笑容,也微微提高嗓音,“我哪敢在你月儿面前自称什么狗屁王爷?再说了,就算我把侍卫左右旅和内卫营全部交给你,若伍浩他们不知道你在我心目中的地位,又若日后你与卫子芙张嫣之间起了冲突而我又不能出面,他们哪敢听令于你?”
秦月笑容欣慰,对赵田的表现颇为满意,笑道:“所以我说你还知道亡羊补牢,好了,好了,以后多到我这来,我想趁着还能生,给衡儿生一个弟弟妹妹。”
赵田才舒展几分的额头又微微皱起,面带忧虑,问道:“月儿,若你再生一胎男孩,难道你就不怕衡儿妒忌?”
秦月满脸自信,笑道:“我的衡儿可不像你,他重感情,知道疼人,再说了,若你听任衡儿掌权,他哪需妒忌?”
赵田露出略带谄媚的笑容,宽慰道:“月儿,你大可放心,我早有立衡儿为世子的打算,日后的西秦也只能是他的,如今正是大争之世,只有衡儿才能担当大任。”
秦月侧躺在赵田身侧,轻轻握着赵田的手,嗓音温柔,“好了,不要想太多了,放心睡吧,有我在呢。”
约寅时二刻,有丫鬟壮起胆子,一边急促地敲门,一边轻声喊道:“秦王妃,董昌校尉在门外求见,说是翟升先生请求援兵。”
秦月语气柔和,朝门外喊道:“绿蒲,你告诉董校尉,让他等待片刻,王爷马上就来。”
“是,秦王妃。”
秦月轻轻摇了摇赵田,待赵田微微睁眼后,柔声喊道:“赵田,快起来,董昌校尉在院门外等着呢,是衡儿他岳父传信来了。”
赵田一脸舒坦,张开双手,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喃喃道:“月儿,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秦月满脸温柔,“五更了。”
赵田神色放松,“这一个半时辰睡得真舒服。”
秦月轻轻推了推赵田,嗓音依然轻柔,“赵田,别拖延了,你也该上朝了,以后你常来就好,但是呢,你也不能冷落岳灵妹妹,她为了这个王府,可也是尽心尽力。”
赵田点点头,“好。”
秦月下了床,一边捡起散落在地的衣裳,一边轻声催促道:“快点,把衣裳穿好,也把头发梳一梳。”
赵田坐在床沿,看了一眼地上的衣裳,满脸笑容,感慨道:“昨晚还真是痛快淋漓!”
秦月眯着眼,一边服侍着赵田穿衣,一边娇声笑道:“那是,我为你守了十几年的活寡,昨晚是片刻都不愿等待。”
赵田不由自主地伸手搂着秦月,“那以后我天天来这,直到你怀孕为止。”
秦月面有喜色,“好。”
秦月顿了顿,其语气平和,向外吩咐道:“红菊,把笔墨纸砚准备好,在书房等着。”
……
风波院大门处,赵田秦月两人赶到时,侍卫左旅统领伍浩与内卫营校尉董昌已率领着几人在此恭候,而赵衡与五名妻妾则静候于数丈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