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一落,玛丽向后倒去,失去了意识。
不知道是体力的透支,还是精神的紧绷已经让玛丽撑不下去。
玛丽挂着满头的白汗,昏了过去。
本就抱着她的约翰,顺势揽住她的腰肢,玛丽像个娃娃一样睡去。
女孩实在是太轻,与其说像个娃娃,倒不如说像是个有着优美弧度的羽毛,倒在了男孩的胳膊里。
羊看着约翰身后的天空,叹了口气。
“看来谈话结束了。”
约翰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它,半蹲在泥地上,拖着玛丽。
“真可惜,不列颠,我有很多话想和你说。”
笑羊没有再靠近,而是走在了泥地上,到达约翰同一高度,平视着约翰无光的双眼。
有些过于冷静,在玛丽的愤怒之后,约翰显得过于冷静,像个机械。
“哦,你看看我,多么失礼。”羊轻佻一笑,“我还没自我介绍——李维安森,一只虔诚的羔羊。”
约翰没有搭话,只是看着它。
“事实上,我不是一个讨人厌的东西。”羊耸耸肩,自顾自说:“世界的评价,总埋怨我降下的黑暗,却无视我同样给予了他们战胜黑暗的力量。”
约翰没有说话,继续下蹲,压低环抱腰肢的胳膊,把玛丽放在地上。
任凭再怎么轻盈,玛丽还是一半陷进泥里,白色裙子沾染油光的黑污。
随即转手将油布一卷,收在腋下,自顾自往前走。
他并没有冲着羊的方向前进,而是朝着笑羊身后,错开羔羊,冲着身后的平原迈步。
笑羊挑一下眉,侧眼看着一切。
“我可以理解成:你想用这个女孩换取自由吗?”
约翰没有回答。
羊并不天真,它有和人类一样的情绪。
他不相信约翰能对玛丽放手,这是绝不可能的,只要约翰还活着。
它深信不疑······也深知其中的原因。
约翰一定盘算着什么,笑羊可以肯定。
但它并不在乎。
两人交错。
“如果我能治好她呢?”
约翰停了下来,睁大眼睛。
本来有什么目的的约翰似乎动摇了。
羊凑过来,围在脚边。
“你要你一句话,她就能恢复如出生时那样。只要一个承诺,一个小小的承诺。无足轻重,无关痛痒。”
约翰死死看着前方,可是羊的声音却好像越来越高贴着耳朵;越来越轻,变成丝丝耳语。
“她就能站起来,去生活,爱她的人生······即使只靠她自己,也能漫步在我身后的平原。”
最后的单词——平原,空旷悠长。
仅是一秒钟的话语,却好像被无限拉长。甚至超越了思想和空间,变成了拉出灵魂的鱼钩。
“只需要你的一句话,不列颠······你的一句话。”
约翰抿了抿干裂的嘴唇,喉咙里终于发出了声音。
“只有一件事······”
羊的笑脸完全敞开,为约翰的开口感到极大的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