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公子,还是快出来,踩不得。”
“如何踩不得?”
“祸斗星君乃是不祥灾星,免得沾上晦气。”
“你也信晦气?不踩进去如何查探这些足印如何来的?”
“嘿嘿,我们出生行伍人,自然不太信晦气会沾上,但是杀猪巷那屠夫突然中风后……还是有些怕。他干的也是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营生,本该百无禁忌才对。”
沈括不理会,自顾自蹲下查看。
“这几天来,可曾下过雪?”
“那日雪最大。说来奇怪,这社稷圆坵裂了以后,雪就停了,一直到昨天夜里才下雪,下了约莫三四时辰。”
沈括用手指探了探,下面一寸便是泥地,可见确实是今天早上的雪盖住了底部。
“徐节级,我听闻杨大人说,当时脚印还在冒烟?你问到的证词里怎么说?”
“当时目击的人说,先看到雪地里足印塌陷下去,分明就是巨物踩出来的,然后便有白雾从足印里渗出。”
“是白烟,不是黑烟?”
“是白烟,如同烧热的铁放进水里蒸腾起的白烟。那人说,想来那火犬祸斗刚遮蔽了太阳,浑身必然如滚烫烙铁一般,不枉也叫做火犬。”
“根本没人看到火犬,如何又觉得它就在那里?”
“虽然说眼见为实,但是这足印分明是眼见到了,再者那谶语不是也说‘隐火犬社稷动摇’,已然说是看不见的火犬了。”
“这下方可有草木?”沈括边问,边看自己手指,上面有浅浅一层黑色的草木灰。
“有草。这圆坵四周实属宫中产业,虽然空旷,也兼着侍卫亲军司的马军草场,故而着落附近村民看护,不许牛羊啃食,每年秋天割走草料,都会留下些草茬子。开春后嫩草便会长出来。”
这徐冲还挺仔细,凡沈括想知道的,他竟然也都问过了。这些调查也让他更加深信不可能是什么人造的阴谋,必然就是隐形火犬来过一遭。
沈括将灰烬放到鼻子处嗅了嗅。
“沈公子,这每一脚踩下去,可是雪陷半尺余,这分量在这里,总不会是假的吧?”
“雪陷半尺余,只是为了让你们看到。为什么雪凹陷下五六寸,下面土里却没有陷下半分?”
“既然是神物必有神奇,也许只踩到雪?”
“只踩到雪为何会地面震动?”
“这……”
徐冲觉得沈括分明在抬杠,哪儿有深究幽冥之事的?
“有没有想过,如果雪下面有火,便是否同样效果?”
“下面有火?这……这怎么可能?”
沈括跳出这只脚印又跳进前面的脚印,再次找到下面浅浅草木灰。心里拼凑着所有细节,事情似乎正在向某种可能性前进,但是还有很多曲折处无法自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