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哪里了?”
“往西一转到了西楼就不见了。”
看来小道见到的也不比沈括多。
沈括转向李承庵:“道长,我想有劳小道兄去军头司报信。让包大人带人赶紧来一趟。”
“好。”李老道转向小道,“速去军头司,把那包黑……包大人叫醒,找来这里,要快。”
“谨遵师命。”
小道撒脚如飞奔下楼去了。
沈括想起刚才徐冲有什么话没说完,赶紧追问:“徐兄刚才见这水滴下,似有说法?”
“这强弩弓弦是用牛皮做的,我在军前时最清楚,这牛皮弦浸不得水,若泡了水,便松弛射不得。若用麻绳粗线则略好些。”
“全然射不得?”
“全然射不得。”
“若是风吹干了不就行了?”
“不可,即便用风吹干表面,内中还是松弛,至少三四个时辰里也舍不得。然而也不能用火烤,只能慢慢风干。”
“硬要射,又如何?”
“那样只能白费箭矢,至多只能射出一小半远近,譬如平日射百步,湿了至多只能射四十步。”他走到窗前,看向远处宫门,“我见那宫门距此大约……七百五六十步,已然不是这张弩能够到的,若算上这楼有四层,加些下坠路程却也十分勉强。若再浸湿弓弦,万万不可能射到门口。我看只能掉在马道上。”
“明明安置一丈弩,却用水浸湿,他们为何要这么做?”
三个人面面相觑,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徐兄,要不我下去,再点燃一根响箭,把四周兄弟都招来?”
“我看不必了,你看东面泛白已近拂晓,那些怪物应该不会回来。不要劳烦其他兄弟了,再者这白矾楼上有机弩要刺杀当今官家的事情,还藏着诸多蹊跷,还是少些人知道为好。”沈括已然有些政治敏感性,他猜测靠这张弩刺杀官家实则做不到,但是也许只是故意放在这里,用来引发什么政治阴谋。
“好,好。”徐冲连忙答应。
二月十六 卯时
包拯带着小道两人走上了白矾楼四层,下面街道已然被开封府的衙役和侍卫亲军司调来的禁军守住。此刻,官家那里应该已经得到了消息,因为从窗口望去,去往太庙的仪仗撤走了,石押班大概又免不了被宣到驾前痛骂办事不力了。
老包围绕这张弩来回走了七八遍。
无数疑问在他胸中起伏,好在他最近已经习惯了在疑海中颠簸,永无解答的日子,前天沈括对着五具尸体刚整理出个圣姑已死时,他就有预感会立即有一件大事,大到最后把自己的头绪再次搞乱,又生生造出无数个问题。果然,难题又来了。
“有劳道长了。”老包倒是破例先向老道躬身施礼。也是稀奇。
“贫道有礼了。”老道不卑不亢还礼。
“道长,听闻汝师张真人,正在玉清宫里钻研镇魔的《天书》,可否劳烦道长,去往那里向真人请教一二?”老包非常客气说道。
“何来劳烦二字?都是共事办差。我这就去往玉清宫请教家师。”他转身时心里涌起一阵暖意,心想这包龙图早这么客气该多和谐?
老道李承庵带着小道人黄裳下楼去了。
他这才转向沈括和徐冲,无语许久突然叹息了一声:“此事,又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