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听到楼上哐啷一声,似是镣铐落地声。再抬头看,小苹阁楼上烛光顿灭,琴声立止。那小苹人影也不见了。他窜进屋子,就向楼上跑,老包赶紧招呼几名开封府借来的皂衣差人紧跟他身后跟上楼去。
一行人踩着木梯子噔噔噔奔上楼,再急冲进小苹卧室里。
屋子里哪里还有小苹。借着窗外月光,只见一副手铐一条脚镣丢在地上,那张琴上,站着一只五六寸长的纸人,和另外七只三寸长的纸人,一起在风中乱舞。
沈括:“啊!”的一声大叫不好,一屁股坐到地上。
“妖女跑了,妖女跑了。”跟着他上来几名禁军,摸着黑跑下楼去报知包拯。
沈括虽然惊到坐到地上,倒是立即清醒了些,于是起身也没有急着下楼。他站定桌子边飞快思忖过往,然后猛然醒悟——也许她还没有跑,只是藏在了什么地方?他警觉环顾四周,四周黑漆漆,这屋子里似乎藏不得一个人?
想到自己再次失手,不由得愤懑从胸中涌起,心思又转向一团麻。但是他再次提醒自己,小苹极可能还藏在附近。活人怎么可能说没就没。
正打定主意要搜查屋子,就看到窗对面会仙居上窗户打开。小苹已然就在那里站着了,望着自己。
两人就这么隔着五六丈远而已,看得真真切切。那不是小苹还会是谁?
她就站在窗里冷冷看着这边,如同看一个已同陌路的负心男子一般。
“冤家,我说过我走了。”小苹说。那声音分明就是她。她真的会弹纸遁形的仙术?就算有地道,也不知如何能过得河去?
楼下包拯文彦博与众人也仰头看得真切,听得清楚,包拯也惊愕的合不拢嘴。
“小苹!不要投河,且听我说。”沈括喊道。
“冤家莫盼我投河,我不会寻死,我们自还有缘相见。”小苹冷冷道。
时间如同凝固,院子里几十人连同包拯文彦博,全都抬着头张着嘴,看着小苹在那里说话。
那边徐冲引着二十几名军汉已然过桥向会仙居冲来,冲到门下却发现门锁了,于是众人一起踢那大门。
这功夫,沈括与对面小苹就这么互相望着,都没有移动视线。
沈括一度怀疑,她确实是纸片变的,所以与刚才还风情万种的小平相较,眼神有些寡淡和怨恨。然而再一想,她分明就是恨自己来抓她,刚才那副骚浪样子才是演的。
凝固的时间再次流转。徐冲一脚踹开大门的瞬间,就见会仙居一侧房上升起一团斗笠形的烟雾,分明就是帽妖,它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向小苹飞来。
沈括几乎忘了呼吸,看着眼前这一切——每到关键时,它总是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