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带着。”
“敢跟我上城楼杀那妖物吗?”
“敢!”小道毫不犹豫道。
“好,好小子,跟我上去。”
两人沿着城墙马道向上走,逆着拼命奔逃下城的士兵们。原本沈括还担心会被把守城门的士兵拦住不许上城,现在唯一需要担心的是被人流挤下来。马道上,旗帜和兵器、头盔丢的到处都是。
两人刚上城墙,就看到那颗人头漂浮在眼前。他停在那里,冷漠与咫尺外沈括对视,实际上那双空洞呆滞的眼睛做的恰到好处,以至于它与每一个敢于抬头看它的人对峙。小道不由得“啊!”了一声,不由自主向后退,这是他的本能反应。
“怕了吗?”沈括问。
“不怕。”
“跟我来。”
两人径直走向箭楼,那里有几座需要几个人才能操作的床弩。现在只有一个办法,可以让眼前这场祸国的奇观,原形毕露了。此刻它的高度和距离得宜,正要飞高飞远了,射落它倒不容易了。然而两个书生无法转动两边四个绞盘,至少需要另外两个人才行。到了箭楼边,才看到了十来名在城头上瑟瑟发抖的士兵。大概已经吓的忘记逃走了。
沈括将怀中金牌握在手中,思忖是否可以用这面牌子让他们相信,自己足可以消灭眼前这场祸乱?只要告诉他们:“眼前的这颗硕大、呆滞、滑稽、嘴角带着轻蔑笑容的人头,远比它的苍白的颜色更虚弱,你们不需要知道他浮在空中,口中还含着火焰的原理,只要听我指挥,一起转动绞盘,再装上箭矢;只要一箭,我就能证明它其实什么都不是,只是一团热气而已?”
“不,那只是书生意气!没人会为这样荒唐的说辞去送命。”他心念一转就说服了自己。
他解开发髻脱了鞋,又甩掉衣服和鞋子,从黄裳手里抓过一件道服胡乱套上,然后又从黄裳背后抽出他的长剑。然后就这么大喇喇地走向城头那张床弩。
他走过去时,还瞄了一眼城下,可以看到那打开的七星台下面,徐冲和某人正在扭打,那人穿戴几乎和那日地下见到的牛头一样。此刻两人正抱摔在一处难解难分。即便他眼神不是很好,也能看出徐冲落到下风,似乎还受了伤但愿他能坚持住。
几名惊得目瞪口呆的士兵,这才看到一个披头散发,赤足持剑的年轻道人走向自己。
“你是谁?”带头一名军官慌张问。
“我乃是真人座下大弟子专来收服妖孽。”
沈括说这句话自己心里打鼓,不知道能不能靠这句谎言唬住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