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括闭上眼睛仔细回忆一番,然后移动几步。他确定小苹当日是站在这里,只是因为日影变化,刚才选的地方稍有差池。
再抬头看,却又上下两根。他犹豫片刻取下下面那根。打开一看,一边是“诗社杜子彤”另一边是“宋州清水街赵员外。”
看罢不由得手一抖,分明是两个男人。如今天上月老已经管男风这样事情了?
“怎么样,找到你那位对头了?”庙祝问。
“还没有。”
“不是我多言,月老必不喜有人偷看姻缘谱。此事确有些不体面。”
庙祝大言不惭道,若不是他贪财沈括也看不到。
沈括不由得再次闭上眼,心里祷告月老能让他找到小苹那根。
睁开眼时,他抬手将上面那根轻轻扯下来。打开一看,一边写的是:“京城小苹”看来终于找对了。赶紧打开另一边,却见那里写着“晏七公子”
“晏七公子”不是一个完整的名字,但是京城文生圈子里却无人不知道。这个晏七的名号属于前相晏殊最得意的小儿子,自号小山的晏几道。那首带着小苹名字的小令《临江仙》写的如此婉转悲戚,让人动容。果然不是庸手之作。
他猛然想起在船上时,锦儿与小苹之间曾有过一段对话。
当时小苹正弹奏完一曲,似有些莫名悲凉,便说:“真个是早春游河,眼见是一片花花草草哀哀,莺莺燕燕戚戚!”
边上锦儿立即调皮回道:“姑娘,如今隆冬,哪儿有什么花花草草莺莺燕燕。”
小苹又说:“你个死丫头,又笑我强作哀怨愁作词?”
锦儿答道:“不敢。我知姑娘心思,花花草草全不打紧,无非是燕燕戚戚。还当我听不懂这弦外音?”
小苹说:“又在胡说,看我不撕了你的嘴。”
锦儿笑道:“便是撕了我也要说,莺莺燕燕戚戚哀哀,好个不知羞的娘子。”
饶是他记性极好,隔了四个月,这对偷听到的对话一个字不差都记得清清楚楚。他回想起自己当时就觉察到,他们谈的不是什么花花草草。
“嘿嘿,果然不是花花草草。好一个莺莺燕燕戚戚。好一个弦外之音。原来藏头露尾的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