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执黑,我让你一目。”
“嗯这不太好吧,下棋无关胜负。”徐长青坐在了执黑的石墩子上,婉拒道。
在他眼里,棋摊已是贴目七目半了,按现代的ai围棋来看,后手有接近六成的胜率,再贴一目的话
“无妨,你下就是了。”
说罢,老人以拇指和食指夹起一枚白棋,先行一步。
徐长青执黑棋,以星位开局。
布局阶段,两人一来一回下的飞快,十多手后速度明显慢了下来。
只见白棋圣眉头紧皱,不时摇头,终是忍不住困惑问道:“这位公子,你方才为何不下无忧角,反而选择大跳守角?”
无忧角顾名思义,非常稳定,不怕侵占,稳得棋盘。
看起来很赚,但在ai围棋时代,这种下法“格局”不够大,缺乏张力。
徐长青笑了笑,有条不紊的解释道:“两子得小目太亏,何况怕被尖冲,而且你若是下三三试应手,我也不好应对。”
老人微微颔首,忽的眼神一亮,感慨不已。
一个时辰左右,棋盘逐渐布满。
刚进入收官阶段,老人便心甘情愿的投子认负了。
其实徐长青的棋艺不如老人,无非是算力强一些,但在没有时间限制的情况下可以忽略不计。
他只是利用ai围棋的一些小手段一直占便宜,秉持着先捞后洗的原则,防守居多。
何况,老人还让了一目,自然是赢的轻松。
老人输的心服口服,盯着徐长青的脸观察了一会儿,开口道:
“观棋知人,是老翁看走眼了。原以为公子是心比天高之人,谁曾想下棋稳扎稳打,偶尔的妙手让人叹为观止,厉害,厉害。”
徐长青也是一阵恭维,认为自己险胜而已,若是不让这一目,胜负还不好说。
互吹互捧过后,老人递上百文钱,问道:“老翁姓沈,不知公子尊姓大名,家住哪里?”
徐长青将钱财揣进兜里,“双人徐,字长青,在乐清巷住。”
老人自是在闲聊中听过徐家公子下山的事情,旋即释然道:“原来是在三清山修行的徐家公子啊,怪不得气质不凡,失敬失敬。”
随后,又补充了一句:“福生无量天尊。”
大周百姓对于修道之人有着从心的尊敬,但老人这番说辞却惹得徐长青一阵羞耻,约莫是收了钱,赢棋的手段不大雅观。
收拾好棋盘,老人准备收摊回家了。
“沈老,雨还未停。”徐长青望了一眼,建议道:“不若我们移步附近的茶寮交流一番棋艺?”
老人闻之一愣,欣然答应。
挂着“春光里”招牌的茶寮本不算小,但此时避雨的人多了,显得拥挤。
徐长青和沈老稍等了一会儿才坐到角落的位置,白帘子也没有拉下,叫茶博士上了一壶祁门香,些许茶食。
这壶祁门香是茶寮里最好的茶水,足要二两银子,沈老面露歉意道:“小友,你这我一介老翁何必喝这么好的茶,破费了啊。”
“无妨,钱财乃身外之物。”
徐长青摆了摆手,淡然道:“遇见沈老这个棋友,这壶茶点的值。”
沈老家大业大,也不是在乎钱财之人,饶想他的身份,不由笑着回应:
“当真值了。”
两人把茶言谈,相见恨晚。
茶寮外,雨势却不见小,反而愈发猛烈,连带着风都变得紧凑起来。
一道电蟒从乌云之中划过,雷声轰鸣。
骤然间,桥边传来一声巨响,不是雷声,似乎是巨物砸地的声音。
不一会儿,外面传来行人的惊叫声,慌乱声,疾走声。
茶博士疑惑的看向河岸处,猛地一个踉跄,手里的茶壶摔碎在地面,本来端着茶碗的茶客也神情慌乱,连忙放下茶碗,嘴里的茶水都没咽下,急忙向茶寮外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