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屋子里还弥散着股药味,他胳膊上还缠着绷带,脸色也十分苍白难看,顾欢喜都要以为他压根没受伤了。
“你……”顾欢喜复杂的看着他,“你知道我会来?”韩钧点头,示意她坐下后,问了句,“听说你晕过去了,现在没事了?”
顾欢喜不答反问,“听说你被砍了好几刀,焦大夫怎么说?”
韩钧咳嗽了一声,端起杯子喝了口凉茶,“都是皮外伤,死不了,倒是你,焦大夫说,伤了心神……”
顾欢喜眼神直直的看着他,也顾不上什么男女大防了,“丧子之痛,心神如何不伤?我没吐几口血,都算是坚强了,倒是你这做舅舅的,看起来,很平静的接受了呢……”
她试探着,一颗心悬在半空中,一只脚踩在悬崖峭壁上,是生是死,只在一个答案里。
韩钧微微错开脸,庆幸自己戴着面具,不然,还真有点扛不住了,他又咳嗽几声,才陪着几分小心的低声道,“他没事儿,你不用难受。”
这个他是谁,不言而喻。
顾欢喜这一刻的心情,犹如死刑犯,忽然被宣告无罪释放一样,大起大落后,头脑都有些眩晕。
“你,你没事儿吧?”韩钧见她撑着头,身子也有些打晃,不由吓了一跳,怕她没听懂,赶紧又补了两句,“锦儿没事,他被抓都是我安排的一出戏,那些蒙面人是我的人,他们怎么可能会伤害锦儿?你就放心吧,他现在安全的很。”
顾欢喜闭了闭眼,终于听到了想要的答案,印证了她的猜测是真的,小鱼没死,所有的一切,都是韩钧自导自演的戏,可她知道了真相,除了刹那的激动惊喜,之后的心情,真是一言难尽。
她明白韩钧这么做的目的,可此刻,她完全感激不起来。
这计划太冒险,稍有不慎,就会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而且,与小鱼有关的人是真真切切的悲痛欲绝,那眼泪都白流了?被蒙在鼓里要多久才能熬过去?
可她也怨怪不起来,毕竟韩钧也是在帮他们。
如此,她和许怀义就能脱身出来,齐王和小鱼的名声也不会有瑕疵,皆大欢喜。
之前他们的纠结矛盾一步解决到位,她作为受益人实在没脸指责人家。
但是……
顾欢喜做了几个深呼吸,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瞪着他,咬牙切齿的问,“你就不能事先跟我说一声?哪怕暗示两句,让我有个心理准备也好啊!”
非得冷不丁的给她捅一刀子,就算不是亲生的,那一刻的痛,也犹如万箭穿心,若不然,也不会晕死过去了。
韩钧压下心虚,理直气壮的解释,“你若事先知道在演戏,你还能做出那么真实的反应吗?”
“我,我可以装……”
“装的如何能瞒过人去?别忘了,焦大夫可是神医,你是装晕,还是真的悲伤欲绝晕过去,他一把脉就知道,那我费心安排的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那也太突然了……”
“不突然啊,为了这一天,我已经准备了两个多月。”
顾欢喜,“……”
对韩钧来说,自然不突然,是费心谋划的结果,可对她是啊,一点防备和预兆都没有,直接晴天霹雳。
她实在不好跟韩钧吵吵,压着脾气问,“小鱼现在在哪儿?”
“在我的庄子上,放心吧,那儿安全的很,有几百人保护着。”
“他事先知道吗?”
“不知道,他若知道,十有八九不会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