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丹青看她一眼:“屋里真热,你先歇会儿,喝点水。”
陆曈“嗯”了一声。
林丹青飞一般地出门去了,屋中恢复寂静。
陆曈的脸仍埋在掌心。
过了一会儿,有低低笑声从指缝溢出。
像是遇到了极为有趣之事,她笑得肩膀发抖。
许久,她才抬头。
眸中还带着残存笑意,女子目光亮得骇人。
原来,精明的老鼠犯起蠢来,也同样可笑。
她原来还犯愁如何接近这只偷窃的老鼠,没想到,他会自己送上门来。
这真是……
太好了。
……
傍晚渐渐起了风。
院中丛丛蔷薇大朵大朵盛开,花匠正修建枝丛。
裴云姝抱着宝珠,正坐在院中纳凉。
裴云暎过来时,正听见花圃前芳姿对花匠叮嘱:“泥下打理清爽些,前些日子府里都有老鼠了。”
他一笑:“怎么有老鼠?”
裴云姝瞧见他来,也是高兴,只道:“天热嘛,前几日是有,不过琼影寻了只花猫来养着,这几日已好多了。”
裴云暎点头,抱过宝珠,宝珠如今已认得人,见他来了,“咯咯”笑着张开手,搂住他脖子。
“用过饭没有?”裴云姝让琼影拿点心给他,一面打着扇,“轮值回来又没好好吃饭吧,我瞧着你是瘦了些。”
“你这话传到皇城,旁人还以为姐姐在谴责殿前司克扣饭食。”裴云暎不以为意。
裴云姝瞪他一眼,看芳姿端了一碗木樨汤,一碟贵妃红放到裴云暎跟前,复又笑起来:“不过,你这回寻的这个点心师傅还不错。”
前些日子,裴云暎从外头请了位点心师傅回来。
这位师傅原先是在清河街食鼎轩做糕点的,裴云姝其实不爱吃甜糕,觉得倒也不必花冤枉钱,但裴云暎说日后宝珠长大,小姑娘家总爱吃甜食,遂留了下来。
虽然裴云姝自己不贪甜,却也不得不承认这位师傅的手艺的确很高。
她道:“你平日在皇城走动,得空给陆大夫也送一篮糕点过去,上回她来,我见她挺爱吃甜食。”
裴云暎笑了笑,没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
他这副模样看着就让人来气,裴云姝拍他一下,“别以为我不知道,先前黄茅岗的事。那流言都传到我跟前来了,你和我说说,你和陆大夫究竟是什么关系?”
裴云暎只顾拿手中丝绦逗宝珠,笑道:“朋友。”
“少语焉不详。”裴云姝瞪他,“你什么性子我不知道,这里头分明就不对。哪有这样的朋友。”
他叹息,语气无奈:“清清白白的关系,被你说得有些见不得人了。”
“混账!”裴云姝佯作打他,被他抱着宝珠一旋身躲开了。
“我懒得与你说,”裴云姝指着他,“下月初七,我生辰,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把陆大夫给我请来。”
“姐姐,”裴云暎眉头一皱:“初七可是七夕。”
“我当然知道是七夕!”裴云姝端起木樨汤饮了一口,恨铁不成钢道:“你懂什么。”
七夕之日,情人相聚。
自家弟弟死鸭子嘴硬不肯承认,可皇城之中,多得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竞争实在不小。
虽然裴云暎长得不错,可烈女毕竟怕缠郎。
更何况,陆曈还有个未婚夫,虽然不知是真是假。
她不过是想帮弟弟努力争取一把。
真是急死太监!
“笨哪。”
她摇头,望着把宝珠托在花架上逗笑的年轻人,重重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