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们望着木筐里的盒子,犹豫着不知挑选哪一只。
陆曈却径自拿起一只起来。
她如此随意,旁边几位姑娘都愣了一下,下一刻,陆曈直接将盒子打开了。
“咦?”段小宴惊讶,“她怎么这么直接?”
连思考犹豫都没有,简直似在菜场挑白菜,半丝对“卜巧”的尊重也无。
几位姑娘连同妇人也呆了呆。
陆曈打开盒子,往里看了一眼,随即眉头皱起,发出一声惊呼。
姑娘们更好奇了,探着脖子往这头看来。
“是银梦蛛啊……”她垂眸看着盒子里的东西,语气有些奇怪。
离她最近的那位姑娘便怯怯开口:“那个,银梦蛛是什么……”
陆曈看向对方。
“是一种蜘蛛。”
她站着,语气平淡地解释:“此蛛有微毒,虽不至要人性命,但蛛丝拂过人皮肤,易发敏症,尤其容易上脸,一旦蹭于脸上,红疹需七八日后见消。”
此话一出,周围姑娘瞬间摸了摸自己的脸,下意识离木筐远了些。
陆曈合上盖子。
“许是捉蛛人先前并未察觉,将银梦蛛和普通蜘蛛一起放进盒子里了。不过这些盒子混在一处,未打开之前,也不知哪只盒子里装的是银梦蛛了。”
姑娘们离木筐更远了。
敏症这东西虽不致命,但却会上脸,谁希望好好地突然长一脸红疹,年轻女儿家爱美,可不希望卜巧卜出个毁容来。
“你说的可是真的?”有姑娘不信,“真是毒蜘蛛?”
陆曈颔首,目色认真:“当然,我在翰林医官院当差。”
翰林医官院当差,那就是翰林医官使啰!
联想到方才陆曈身边那个少年一口一个“陆医官”唤她,四周人即刻肃然起敬,再不怀疑,也不再流连“喜蛛应巧”,纷纷找妇人换成穿针了。
台面上霎时只剩陆曈一人。
她施施然走到妇人面前,将手中木盒往妇人面前一放。
“比完了。”
妇人:“……”
比完了,确实比完了,周围人都跑光了,只剩她一人,是疏是密有什么关系?争巧侯的人只有一个,那还有什么争头!
妇人干笑:“是、是姑娘赢了。”
陆曈抱起放在台前作为彩头的“谷板”。
“这个,我可以拿走吧?”
妇人点头,复又拉着她,迟疑问道:“姑娘,那个盒子里,真是什么银蛛?”
方才旁人叫她“医官”,妇人听见了。
医官的话可不敢不信,若蜘蛛有毒,得尽快抬走。
陆曈看了台上木筐一眼,微微一笑:“灯色昏暗,我也看不太清,像是又不像是,或许是看错了。”
待她回到裴云姝身边,段小宴几人都格外沉默,望着她的目光一言难尽。
陆曈把谷板递给裴云姝:“这个送给宝珠。”
裴云姝看了看怀里的谷板,又看了看陆曈,神色很是复杂。
一边的段小宴率先开口:“陆医官,我第一次知道,博戏还能这么玩。”
都以为陆曈点了“喜蛛应巧”,又那么干脆利落地掀了盒盖,成竹在胸,是有什么把握,没想到她压根儿就没想赌,直接把人摊子都给掀了。
“了不起!”段小宴大为感慨,也不知是褒是贬,“只要没人和我争,我就是第一!”
身旁一片安静。
裴云暎偏过头,肩头微微耸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