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脸颊抽痛,他才后知后觉伸手去抚摸。
自己,被打了?
沈青鸾收回手,将白玉骨节般的手掌甩了两下,仿佛沾到什么污秽。
“以往,还以为君远脑子愚钝是偶然,如今才知,有这样一个蠢出升天的王八爹,君远能识得几个字,已经是祖上烧了高香了。”
她在说什么?
君鸿白脑子一片懵。
她在骂自己?
君鸿白良久才醒过神。
她怎么敢!
沈青鸾轻蔑地看着他,双手交叉着在半空轻拂,身体力行地告诉他,打都打了,还怕骂几句吗?
“我这样打大爷,痛不痛?”
她语气很平和,平和到君鸿白险要以为方才的那一巴掌是幻觉。
“我不过打大爷一巴掌,大爷便恨我入骨,满眼都写着想将我扒皮抽筋。易地而处,杜绵绵对我的所作所为,比当众打我的脸更让我痛苦。
大爷让我说动父亲以整个沈家前途为代价替杜家求情?不如往窗外看看。”
她两指并拢如利剑,指向窗外,语气散漫却带着不容辩驳的威势:“如今还是大白天,大爷怎就说起了梦话。”
厅内是久久的寂静。
难堪、愤怒、羞耻、憎恨化为一柄利剑,将君鸿白割得千疮百孔。
他拳头死死攥紧,咬牙切齿道:“你这个蛇蝎毒妇,居然眼睁睁看着杜家去死!那可是倩儿和远儿的亲外家!
枉你自诩将他们视为己出,原来都是谎话,竟然为了一己私仇挑唆你爹陷害杜家。如今我才看出你的佛口蛇心!”
沈青鸾的脸倏然沉了下来。
君鸿白的话,戳中了她的逆鳞。
他竟敢污蔑父亲的清名!
“陷害?”沈青鸾眸光冰冷,低吟着这两个字。
“我父亲参奏朝廷官员收受贿赂本是职责所在,而后查案的是大理寺,确定杜家行贿、抄家抓人的是京兆尹。
桩桩件件都是依法而行,你说我爹污蔑?”
沈青鸾冷笑,“你敢写折子参奏我爹,参他一个寻思污蔑、陷害朝廷官员的罪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