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被推开,君鸿白忌讳地站在门口冲着里面问话:“祖母,您可好些了?照您的吩咐,太医已经走了。”
陆氏猛咳一阵,许久才缓过气。
其实她得的并不是会传染的时疫。
这会看自己一心维护的孙子连给她端口茶都不愿意,虽然情有可原,陆氏仍旧是心里一阵难过悲伤。
“走了就走了吧,去请了沈青鸾吗?无论如何,也要让她来见我最后一面。”
听到这个名字,君鸿白脸上才有些神采,却也还是淡淡:“她不肯来。”
陆氏一愣,满脸不敢置信:“你没和她说,我得的是绝症,治不好的。”
君鸿白抿唇:“倩儿亲口和她说的。”
陆氏脸上闪过怨毒:“这个贱人,心狠得跟石头一样,我和她相处三年,就算是养条狗也该养出感情了,她居然这么不识好歹,连我要死都不肯来见我一面。”
君鸿白攥紧了拳头。
陆氏口口声声说沈青鸾三年的感情全然不顾,她自己何尝不是如此。
在他心里,终归是记恨着陆氏对沈青鸾的狠心。
若不是因为她对沈青鸾如此恶毒刻薄,以沈青鸾的温和宽厚,怎么会和他决裂至此。
所以说,有些男人终其一生都长不成真正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小时候不如意只会怨怪父母家世不如人,成家便会怨怪妻子娘家不雄厚,年岁再大一些,便会怪子女不成气。
终其一生怨天怨地怨家人怨祖宗,就是不会想一想他自己算是个什么东西。
很不巧,君鸿白便是这种人。
这会他听陆氏恶毒至极的诅咒,脸色终于沉了下来:
“够了,青鸾对你已经仁至义尽了,你让倩儿大婚晚上去闹事她也没有怪罪,反而请了太医来为你诊治,难道还不算尽心尽力?
要她在大婚第一日便来见重病的你一面,你可有想过往日对她所做的事,值不值得她这样待你!”
陆氏满脸惊愕,“鸿白,你怎么能这样跟我说话,我可是你祖母!”
君鸿白眼底迸射出愤怒和憎恨,“什么祖母,你只是祖父的妾室,我的祖母另有其人!”
陆氏彻底心凉了。
她做这一切,如此自毁己身,可都是为了君鸿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