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给的确实是份“礼单”,只是礼单上列着的东西不少,且多是些价值连城之物。
甚至还有几家地下钱庄。
把它藏进宁珣书房,意思便很明了了。
她闭眼慢慢回忆了一阵儿,前世似乎是有这么一桩相似的事儿。
深秋时节朝堂肃清了一回贪案,偏偏这时候有人告发东宫的账目对不上。
不过上辈子这事儿没经她的手——许是沈澈没提前这么久布局,便选了见效更快的法子。
她只是在事发后被带走问审,沈澈给她备了说辞,也早打点好,她顺理成章“招供”,没受多少皮肉苦。
接她回东宫那日,是宁珣亲自来的——这种程度的案子,顶多只是败败名声,一时半会还撼动不了他的位子。
即便没怎么上刑,在暗无天日的牢里关上半月,也会憔悴不堪。被捆得久了,她双腿麻木,几乎忘了怎么走路。她满身脏污,慢吞吞跟着人往外走。
踏出门的那刻,阳光刺目,她眼前晃了一下,被门槛绊得踉跄了一步。
旁边伸出一双手,她没摔落在地,反而被妥帖收进怀里。
宁珣一身金蟒袍,解下身上的大氅将她裹住,抬手将她打绺的发丝别到耳后,看了她良久,方道:“受苦了。”
衔池摇头,鼻音浓重告诉他,他们屈打成招,她害怕,所以都认了。
他听了却只“嗯”了一声,没有分毫责备的意思,用手擦去她脸上黑灰,“是孤来晚了。”
她记得自己那时候情绪控制得还不算好,在他怀里哭得厉害——倒不是因为受苦,是她宁愿他冷眼相待,也好过这样,像将她的心在烈火上烹过一般。
第二日一早,御医又来替衔池诊脉。
她那药都没喝几回,自然无甚功效。
御医换了新药方,正要告退,却被衔池叫住:“太子殿下……”她犹豫了一下,换了个问法:“可调理好了?”
得了御医的准信儿,她才放下心来。
当日宁珣便来了她这儿。
他过来时正是她喝药的时辰。
衔池刚将蝉衣支使去小厨房拿蜜饯果子,转头端着药碗闻了闻,毫不犹豫将药倒向屋里摆着的一盆兰花。
“听说,这是你这儿浇死的第三盆了。”
她闻声回头,宁珣正倚着门看她——也不知看了多久。
端药的手一抖,余下半碗便全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