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倒是有时间了。
可他们也再没见过了。
“我虽是长在宫里,但从小就爱偷溜出来,这京中我可太熟了。回头我给你列一份单子,往后你若不知道去哪,还能看一眼。”
他一直不说话,长乐倒是见怪不怪——他一向跟个锯嘴葫芦似的,若不是她话多,跟他待在一处能活活闷死。
最后她拉着他去了京中最负盛名的酒楼,絮絮道:“我这一走还不知回来是什么时候,听说那边吃食匮乏得很,走之前我可得多吃点儿。”
她一提“走”,便觉拉着的胳膊僵了僵。
长乐一时有些想笑,“听说你极少同他们交游,是不是还没来尝过?”
长乐是偷溜出来的,不欲张扬,但毕竟身份贵重容不得闪失,东宫跟着的侍从便提前过来包下了一层,仔细排查过一遍。
酒在小炉上温着,菜肴摆满了一桌。长乐用得欢快,桌案对面的人却几乎没怎么动筷。
于是她倒了两盏酒,一盏拿给他:“还没陪你吃过庆功宴。”
想了想,又补了句:“琼林宴不算。”
他知道。
那天她只去露了个面,便推说身体不适回去了。
她走后,琼林宴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吃了什么,阮元修一概都不记得。
长乐叹了口气,同他一碰杯,举杯饮尽后问:“就没什么想跟我说的?”
阮元修默然喝光了杯中酒,半晌,突然开口:“对不起。”
长乐一愣,又满上一杯,一饮而尽。
“还挺……稀奇。没想到有天能听你说这话。”
许是酒意上来,两人借着醉意断断续续聊下去,直到外头的天彻底黑沉下来。
末了,长乐打开窗子散酒气,“想做我的送亲使啊。”她坐在窗边支颐看他,“也不是不成。”
“你得一路听我的,不能顶撞我——但也不能不说话。”
阮元修垂下眼去,缓慢应了一声:“好。”
一月之期,说长也长,说快也快。
宁珣存心给衔池找了些旁的事情做,好清清心绪,趁着天气好,还带她去京郊骑了好几回马——春猎那回遇险没让她就此怕了,反倒叫她开窍了似的,回来后断断续续也练过几回。这一阵练得勤,白日里累得不轻,她骑术是越发精湛了,夜里却仍睡不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