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什:“长陵王么?”
林金潼抬首:“你怎么知道啊……”
那什哈哈一笑:“我轻功了得,形同鬼魅,出入长陵王府跟吃饭喝水一样简单,你猜我怎么知道的?”
林金潼睁大
眼:“你昨夜偷窥了我?”
他明明什么都没发觉!洞房竟然让人看了去?
那什摸着下巴:“原来是昨晚弄的?难怪这么红肿……”将他衣服向下一拨,还能看见少年红肿而挺立的两粒,他目光意味不明,嘴唇轻抿着笑起来,夹着不明显的恶意。
按理说,让人玩成这样的残花败柳,他是不感兴趣的。
不知怎么竟然对少年生出莫大的兴趣来,单臂轻松地将他抱到马上,一面策马远行,一边俯首在他耳畔,喑哑的嗓音问他细节:“你是假冒的永宁郡主,长陵王便是你四叔,你跟我说,你四叔是怎么干/你的?”
李勍到底还算个文雅人,就算在床上放浪形骸时,也极少污言秽语,至多问他舒不舒服,撑不撑,要不要。
然而那什就不一样了,他也不做什么,就是问,言语粗鲁地调笑,林金潼一句也不肯回答,默不吭声地趴在马背上,伸手一拍他的大腿:“我受伤了,将军,你骑马别骑得太快了。”
那什牵着马缰,又垂目看着他的黑发,舌抵唇齿,道:“王子,你可是把我当马来使了?”
林金潼:“我们是家人,你怎么会这么想?对了……我四叔,”他语气突然低沉下来,显然还想着丁梓轩的那句话,启唇喃喃,“他不会放我走的,所以定会派人追击我们,你这样打扮,岂不是行走的西域人?太招摇了些。”
那什说:“放心吧,我会一些易容之术,说了要安全带你回漠国,既然对你承诺,我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眼下正是隆冬,越往东南走,越是湿冷。下着连绵大雪的天,穿过干燥的戈壁,接踵的恶劣天气里,林金潼的伤势也恶化了。
“你这伤怎么还没好?”那什皱起眉,显然觉得不对劲,“你用了我的金疮药,至多十日伤势便会痊愈,怎如今已过月余,伤势反倒加重?莫非你体内深藏未解之毒?”
“兴许是吧……我解了寒疾,又中了怪毒,寻常的外伤在我身上都难以痊愈。”
这是金潼一定要黄道长为他配药时,黄道长亲口说的:“切记,勿受新伤。你身负古怪之毒,外伤于你,愈合之路遥遥无期。”
见他伤势这般古怪,那什在行至甘州一小村子时,停下行路。
甘州一地,隆冬不比燕京,虽寒冷,但气候干燥,白天多晴天,有利于林金潼疗伤。
林金潼盘腿坐在土炕上,底下炉膛烧着柴火,热量通过炕体散发。他身上还盖着厚厚的羊毛,一旁陶盆里烧着黑色的球块,散发出阵阵异味,林金潼知道那是羊粪和牛粪,在冬天常用于甘州人的燃料使用。
那什有些嫌弃,站得远远的:“如今也只能为你寻来这东西取暖了。”
林金潼不在意这个:“那什哥哥,我们不进大漠了么?”
不知道林金潼是什么时候改口叫他哥哥的,约莫是带他行路的第十天,朝夕相处,林金潼的很快就完全接纳了这个人。
那什每回听见,耳朵尖就要轻轻动一下,带着
耳垂上的金环一起摇晃,像什么犬类动物一般,用灰蓝色的眸子看着他道:“待你伤势完全恢复再进沙漠,否则一旦进去,还要花两个月的时间穿越整个沙漠,你的伤长时间未愈,到时就麻烦了。”
如此,二人便在甘州暂时落脚,白天,那什问金潼要吃什么,金潼只要说了,那什出去一小会儿,便能带回一大堆的食物。
林金潼问他:“你用你的发饰换的么?”
“不是,女人送的。”那什头上顶着陶罐进来,脚踢上门,将陶罐放下,里面装着干净的水,给林金潼煮汤喝的。
林金潼侧目,望见厚重的土墙外,站着几个踮脚的姑娘。
他不由自主道:“你真讨女人喜欢。”
“天生如此,怎么,你不讨女人喜欢?”
林金潼摇了摇头,下床去吃饭:“不知道,我从小跟着师父长大,我师父是个太监,后来遇见王爷,他身边也没有女,所以,我不认识几个女人。”
那什掰了块馍给他:“你想试试女人吗?”
“不想。”
那什挑眉:“为什么?因为你是断袖?”
林金潼点头:“嗯。”
那什看着金潼,睫毛微垂,灰蓝色的眸子显得深情,突然说:“既然这样,你就跟我吧,我这辈子,还没玩过可汗的儿子。”
林金潼早知他的性格,听完也不觉得吃惊,平静地摇头:“不好。”
“你不答应?”
林金潼说:“不答应,那什哥哥,我心里有人了。”
那什:“就是那个派人来杀你的长陵王?”
“他没有……他没那么做,里面肯定有我不知道的误会。”林金潼一脸固执。
那什摇头失笑:“傻小孩,长陵王那种人,我看一眼便知是个无情无义,心里只有权力的货色,亏你这般愚蠢,竟以为他是个深情种。”
林金潼头一回跟他生气,眉头蹙紧:“你胡说!我四哥心系百姓,是天下最仁善之人,你又不认识他,为何胡说八道?!”
那什冷笑:“我们只管等着瞧便是。”
林金潼冷哼一声,别开脸不理会他了。
隔日,那什请来村里的赤脚大夫,用草药嚼碎敷在伤口上,几日换一次药。
长久未愈,有些腐烂的伤口,渐渐开始好转了。
林金潼怕拉扯伤口,只扎马步、或是打坐,练腿上功夫,而不练剑。
暖炕只有一个,虽宽大,但二人难免睡着挤在一起。
林金潼不像过去那样晚上要抱着个什么东西取暖,不说话时,他总是闭着眼睛想自己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