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事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等待更多真相浮出水面,但经过徒劳的等待后,她向庭吏示意了一下。
“锐雯,你将被囚禁于此,直到明天黎明正式宣判,在此期间任何人都可以与你就私人恩怨谅解言和。”
锐雯盯着手上的镣铐。
“我和其他两位推事将查据法典并与长老们商议,对你的罪行给与恰当的刑罚。”
村民们安静地离开了。最后离开的是那对老两口。锐雯是根据听到的莎瓦对老伴的低语时的口音推断的,只是剧烈的情绪让话语难以辨认。当她听到两个老迈的步伐渐渐走出门口,锐雯终于抬起了头。大厅里已经没有了活人——只剩下昔日鬼魂。
午夜的空气冰冷清爽。夜空中一轮满月周围环绕着一圈冷冽的光晕。月光通过敞开的门扉洒进大厅,但并没有照亮锐雯所在的房间尽头的阴影。白天的时候没有任何人进来与她谅解言和。虽然武士祭司抬走了巨剑,但大厅周围墙上尖利的刀印让村民们不敢进入。有些人打开了门,又有几个人带来更多烂蛋果,但最后不再有人来打搅锐雯的冥思。她终于得以入睡,但这是轻浅、间断的睡眠,对于一个自知即将迎来最后一个黎明的人来说恰如其分。当她听到黑暗中悉索的脚步声接近,立刻醒了过来。
锐雯睁开双眼。
“老爹,”她说。“你在这干什么?”
老伯猫着腰慢慢溜到她身边,打开一个软布包,里面全是工具。锐雯认出这是用来安装和修理铧刃用的金属器材。
“你看我像是在干什么,孩子?”月光勾勒出的轮廓让他脸上的沟壑显得愈发深邃,但他们二人周围的幽暗气氛似乎并没有像锐雯想象的那样感染老伯。
“你可真是一心想死,”他用责怪的口吻对她说。“你这样是求不得均衡的。”
他在锐雯的手铐和脚镣上鼓捣起来。锐雯并没有将他推开并让他回家,虽然她内心强烈要求她阻止老伯,但是私心让她狠不下心。如果老伯是此生最后一个陪伴她的人,那么锐雯希望这个瞬间可以尽量延长。她就一直这样沉默地坐着,直到几分钟后她听到大厅外面的石子路上传来脚步声。锐雯看了看亚撒。他在笑,拿着解开的镣铐在她面前晃了一下,就像小孩子在炫耀自己的玩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