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灵力都在触碰到翻腾湖水的瞬间如泥牛入海、烟消云散。甚至都还没有来得及迟疑一句,“让神”也被强制解除,点点的法身退回到点神笔中,没有了一丝反应。
长行彻底的栽进了蠡湖之中,落水时的巨大冲击也将他拍的七荤八素,湖水从四面八方同时涌来灌满了口鼻。不像被坎卦清泉包裹时的温暖透彻,此时的湖水带来的只有冰冷和窒息。长行像是一片空中缓缓飞舞的落叶,在黑夜暗潮涌动的湖水中翻滚着,慢慢下沉。
意识挣扎,手脚渐渐的恢复了一些知觉。眼前一片漆黑,耳边只有无数的气泡声,视听剥夺下,水中巨大的阻力让人彻底的丧失了方向感。
长行努力定住神思,蜷缩身体,在巨大的水下乱流中渐渐辨出了下沉的方向,随即又鼓动体内灵力想要激活坎卦,调动周边水流逃出升天。
没有一丝反应。
“怎么会这样!”长行开始慌了。
此刻的他,如同又变回了那个在百花面前毫无还手之力的酒楼小掌柜,绝望和恐惧像是一条沉重的锁链拴住了他的双脚,将他一点点的拖向深渊。
长行奋力的抵抗着乱流向着湖面游动,手脚并用,挣扎求生。黑暗、冰冷、窒息,他甚至感觉自己像是被活埋进了地下,方向迷乱,向着一线生机掘进。
忽然间,长行觉得自己像是被一股冰冷的视线从身后锁定,寒气从脊柱处一路延伸至四肢百骸,眨眼的功夫,手脚麻痹动弹不得,自己就像是块石头一样再次沉了下去。
这种无力的感觉倒是让长行分外的熟悉,就是在百花闯入摘星宴的那一晚,在庭院里拾到那块玉片时,相同的场面就发生过一次。
下落的长行觉得身后撞上了什么坚硬的东西,本以为已经沉到了湖底时,水流推搡翻滚几圈,面向下又开始了下落。不远处,一对湛蓝的幽光投来,长行才模糊的看到这水下竟也有着山峦沟壑,甚是壮观。
气口终于没有止住,几口冰凉的湖水狠狠的灌进了肺中,意识越来越远,窒息的痛苦却是越来越淡了。向着那对湛蓝的光芒沉去,轮廓渐渐清晰起来:
小山一样巨大的脑袋伏在湖底,颇像是嘴巴被拉长的虎头,利齿半露,长须飘扬,表皮覆满鳞甲,不知岁月遍布青苔。深渊中那对湛蓝的光源正是这魔物的眼睛,直径堪比山中老树,瞳仁倒立好似两杆钢枪,恶狠狠的瞪着湖面云端后飘渺的生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