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治皇帝眼中溢满欣慰,不断点头道:“不错,不错,朕从前也不明白这个道理,直到见了人间百态,方知这其中的厉害,好孙儿啊,好孙儿,你比你的父亲要强。”
朱载墨拜倒在地,却是道:“大父此言又差了。孙臣从前也觉得自己比父亲要强。可自打在西山,去了研究所,去了医学院,去了蒸汽机的作坊,方才知道,父亲的才智真正是天下无双,这些浅显的道理,孙臣可以一点就透,可是那浩瀚如海的大学问,孙臣哪怕是穷尽一生,也未必能偷窥到门径。父亲之所以不屑于去思考这些所谓‘道理’,只因为对他而言,他所掌握的,乃是天下最大的学问,孙臣……有时在想,自己的父亲,多智近妖,为何生下了孙臣,却如此的愚笨。”
他一脸苦恼的样子。
许多的题目,他解得欲仙欲死。
很多的原理,他自认自己的接受能力已经十分强了,却总需一次次的解释,他才勉强能知晓。
可自己的爹呢,他一拍脑门,一个新的理念就诞生了,于是……又有了新的学问。
能和自己的父亲相比的,也只有恩师了。
其他人……都不过是浮云而已,哪怕是什么状元公,什么大儒,都不过是拿着前人的所谓经验和书本,对照着读的学舌鹦鹉,在恩师和父亲面前,提鞋都不配。
弘治皇帝唇边的笑容更盛。
自己的孙子,还是很有孝心的嘛,虽说他对那儿子是多少有些意见的,但是儿子和孙子,父子相得,是好事。
弘治皇帝的心情好了不少,忍不住道:“你将你父亲说的如此经天纬地,这样说来,朕与你父亲相比呢?”
这个问题,怎么都令人觉得有点坑呀……
朱载墨苦恼的晃晃脑袋,似乎每一个人的人生中,都会面临一个你喜欢爸爸还是喜欢妈妈的问题,又或者是你是想淹死你的妻子,还是你的亲妈。也不知是哪个丧尽天良的东西瞎琢磨出来的。
朱载墨抿了抿唇道:“孙臣不敢言。”
他不想欺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