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将方继藩拉到一处小殿,两父子进行一次密谈:“继藩,为父见你平安,心里便高兴,我们父子已许多年不曾见了,哎……”
他叹了口气,随即道:“只要你能平安,为父便知足,自你从娘胎里出来,那时你只有一只老鼠大,你自幼便体弱多病,为父将你抱在怀里的那一刻,心里便想,我方景隆此生此世,不求你能做出先祖们的功绩,也不求你有什么远见卓识,更不指望你能振兴家业,只有一条,便是你能平平安安的,为父便知足啦。”
方继藩:“……”
他晓得父亲话里有话。
只是这番话,还是令方继藩有些感动,这想来就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吧。
方景隆又道:“可此后,你立下了不少的功劳,为父当然心里欣慰,只是这些年来,为父无一日不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啊!在这黄金洲,更是心里惶恐至极,人哪,站的越高,摔得可能越重,高处不胜寒,这个道理……你还年轻,或许不懂,为父老啦,想来……也活不了几年,即便大祸将至,这辈子……也没什么遗憾了,可是……你还年轻,正卿和天赐还小,为父最恐惧的是等为父撒人西去的那一天,你们父子们……遭遇什么祸端,若是如此,为父便是死也不能瞑目了!”
“这摄政王之位,为父并不贪图,可你为何要接受呢?当今皇上,固然没有心机,与你情同手足,可满朝公卿,多少人见此眼热,这……”
方继藩忙道:“爹,不是儿子要接受,而是非接受不可啊。”
看着方继藩一脸无奈的样子,方景隆吹胡子瞪眼:“这是什么话?”
方继藩是知道父亲素来小心谨慎的性子的,这时又怎可能淡定?于是顿了一下就道:“方家走到了这一步,现在关系着多少人的生计啊,这么多姓方的族人在黄金洲,都靠着我们方家繁衍生息。西山书院里,这么多的弟子们……前程都在我们方家的身上,那些商贾们,又有多少人在看我们的眼色行事。就算父亲想要退,儿子也想退,可其他人……他们放心我们方家退吗?我们退了,这数十万方家族人,势必惶恐不安,将来谁来保护他们?儿子虽然有时疯疯癫癫,没少让父亲操心,可是儿子也是一个有担当的人哪,所谓好人做到底,送佛送上西,我们将这么多亲人送了来,难道就撒手不管,置之不理了吗?”
方景隆听罢……默然了!
方继藩又道:“我们不摄政,那些宗亲们爵位比我们高,我们就永远辖制不住他们,这黄金洲就难免会留下隐患,迟早有一日,会酿成冲突,难道真要我们铲除这些宗亲,做一个罪臣?亦或者是……等着宗亲们剪除了我们方家,让这数十万的亲眷们,统统置于水火之中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