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开我!”余舟怒道。
但他这长相和气质,发起怒来也实在是没什么威慑,像是小猫拿爪子虚挠似的,不仅不让人忌惮,反倒惹得人越发想逗弄。
“警告过你了。”裴斯远淡淡地道。
他手里打横抱着余舟走了这么远的路,说话时竟连气息都没乱。
“我是朝廷命官,你岂可如此折辱我?”余舟道。
“这就受不了了”裴斯远垂眸看着他,眼底带着几分顽劣地笑意:“我没扯了你的官服,算是对你很客气了,你的先生被我抓起来的时候……”
他话到此处,便见方才眼底还只有羞恼的余舟,眼眶骤然一红,像个发了狂的小兽一般,伸手揪住他的衣襟就想动手。裴斯远明明被他冒犯了,但见他这副样子,不知为何后半句对程尚书不大尊重的话便硬生生咽了回去。
这小傻子自己都顾不上了,倒还要为他的老师拼命。
可惜小猫爪子都不会伸,在人身上抓挠两下造成的唯一后果就是让裴斯远突然有些心浮气躁。
于是他抱着人一颠,直接将人扛在了一侧肩膀上。
余舟是个文臣,长这么大第一次被人这么扛在肩上招摇过市,确切的说是招摇过了整个皇宫。
裴斯远就这么一路扛着他,直接将人送出了宫门,这才把人放下。
“你……无耻!”余舟一张脸几乎要红透了,看向裴斯远的目光带着愤怒和羞恼。
“我还有更无耻的时候呢,你要是想试试,就继续在这儿跪着。”裴斯远指了指宫门口,笑道:“要不然就老老实实回去,别再掺和此事。姓程的那个老匹夫是死是活,不是你能决定得了的,懂了吗?”
余舟立在那里瞪着裴斯远,由于情绪起伏太大,他这会儿呼吸都是乱的。
但他看向裴斯远时的目光,此刻却毫无惧意,竟是难得被激出来了斗志。
随后,余舟竟真的一撩衣袍,跪在了宫门口。
裴斯远在京城跋扈了这么多年,众人背地里骂他编排他的不计其数,但任谁当着面都没忤逆过他,哪怕是那些老臣,念着他这疯起来六亲不认的性子,也决计不敢当面得罪他。
这小傻子竟当面同他叫起了板?
裴斯远回到御书房的时候,整个人浑身都散发着烦躁。
路知南正在批折子,见状抬眼看了他一瞬,“打发走了?”
“宫门口跪着呢!”裴斯远道:“我倒要看看他能跪到什么时候!”
路知南失笑道:“早说打一顿让他长长记性,顺便替程尚书做做戏,谁让你多管闲事?”
“臣这可是为了陛下着想,他那弱不禁风的样子别说二十板子了,一板子就能把骨头敲散了。”裴斯远道:“届时程尚书出来发觉自己的弟子遭了难,说不定气得又回去了。”
“那就让他这么跪着?”路知南挑眉问道。
“烦!”裴斯远叹了口气,给自己倒了一杯冷水,一口气喝了个干净。
他当日从角门出了宫,绕到了街对面的一座哨楼上,坐在那里喝了一下午的酒。
他坐在哨楼上能清清楚楚地看到,宫门口那个单薄的小小身影,从午时一直跪到了日落,直到夜幕降临也没起身。
“蠢!”裴斯远将手里的酒杯一摔,大步下了哨楼,径直朝着宫门口跪着的人行去。
小寒一直守着不远处看着他家公子呢,这时见到裴斯远气势汹汹地过来,以为他要动手,慌忙上前想护在他家公子身前。没想到裴斯远看都没看他,上前将地上的人一把捞起来,就那么在众目睽睽之下将人掳走了。
“你……你是谁啊?”小寒并不认识裴斯远,见状想上前阻拦,却被对方的亲随拦住了。
“哎你们管不管,这人强抢民男了!”小寒着急地道。
然而一旁的亲随们眼观鼻鼻观心,竟是没有一人开口。
于是,当晚裴斯远在宫门口强行将程尚书的弟子掳走一事,便传开了。
众人联想到白天对方当着阖宫上下将人从宫里扛出来的事情,当即纷纷感慨,这个裴斯远果真是不干人事,前脚抓了程尚书,后脚就将程尚书的弟子掳走了。
众人倒也未必会直接想到他是想要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在大部分人看来,裴斯远这举动就是在故意折辱程尚书而已。毕竟他这些年在朝中,可没少通过各种方法折辱旁人。
更微妙的是,陛下竟也没有表态。
难道程尚书这次是真的彻底要失势了?
当晚裴斯远的营房外头,巡逻的儿郎们佯装路过,却都忍不住竖着耳朵听里头的动静。
毕竟他们裴副统领今晚扛着个大活人进了营房,到底是要做什么,他们还是有些好奇的。
尤其是有人说看到那被掳来的小公子,长得挺漂亮的,是个美人……
“呜~”营房里传来一声隐忍的痛呼。
“不许哭,这点疼都受不住?”裴斯远有些不耐烦的声音传来。
“你能不能轻点!”另一道声音带着几分哀求的语气道。
“早干什么去了,现在知道疼了?”裴斯远又道:“一会儿还有更疼的呢!”
屋外众人:……
这是他们能听到的吗?
屋内,裴斯远一脸烦躁地拿着棉布巾,正朝余舟破了皮的膝盖上抹药。
偏偏这人娇气得很,药还没碰到伤口呢,就喊疼,那语气还委屈巴巴的。
裴斯远恨不能将他的嘴堵上,但是一抬眼看到他双目通红强忍着才没哭出来的样子,只得又强压下了脾气。
但他心中虽然烦躁,手上动作却放轻了不少,给对方一只膝盖上完药之后,自己倒是累得出了一头汗。尽管他如此小心翼翼,对方也没忍住疼,后来直接疼得掉了眼泪。
裴斯远哪里见过男人哭,还是长得这么漂亮的男人,当即心情十分复杂。
真难伺候!
裴斯远心中暗道,就没见过这么娇气的!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