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厮原本还拎着灯笼四处打转,听见人声,打着哈欠便抬了头。
结果迎面就望见个鬼魂。
小厮登时吓得三魂不见七魄。
双腿有如灌铅,浑身打摆。
哪怕早就听闻府中小姐早亡,魂魄却没被引走,也远远瞧见过她。可现下撞上了,还是汗不敢出。
“小、小……”他攥紧了巡夜灯,被迫承受着扑面而来的森森阴气。
“施白树呢?”月问星的面容已近扭曲,嗓音也失了真,“施白树在哪儿?!”
施白树?
那小厮这会儿脑子都吓空了,根本想不起这号人。
府中上下妖侍多得数都数不清,他哪里知道什么白树黑树。
在那错乱眼神的直视下,他哆嗦开口:“不、不知——”
话没说完,眼前的鬼魄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寒气还萦绕在身边,那小厮不住打颤,几乎要把整个巡夜灯抱进怀里。
好一会儿,他才回了魂,拎着巡夜灯便脚下生风地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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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值夜深,老管家在灯下整理着籍盘,忽觉一阵阴风扫过。
下一瞬,房门大敞,凌冽寒风涌进。
老管家抬眼,望向门口处那道高瘦身影。他不慌不急地放下籍盘,起身。
“小姐,”他精神矍铄地看着月问星,慈笑道,“老朽已不比往日,经不起多少折腾。若下回找我,不妨先敲门,也好让老朽有个准备。”
月问星直直盯着他,瞳仁洞黑。
“施白树在哪儿?在哪儿!”
“施白树……”老管家思忖着说,“小姐平日里与她并无多少来往,不知找她有何事?”
“在哪儿!!”随着月问星开口,门窗皆作震颤,狂风乱卷。
老管家琢磨着多半出了什么大事,思及这些时日月楚临的状态,却是将手负在身后,不露声色地给月郤递了信。
递出密信后,他才神情慈和道:“这百多年来,好不容易见着小姐一回。要是那姑娘何处惹着了您,不如先平息怒火,也好慢慢说来。”
“要找她,我要找她。”月问星神情恍惚,语无伦次道,“都已答应过我了,为何不在?何处都没有,不在府里,出去了?答应过我的。”
老管家慢慢理着她的话,渐摸索出头绪——
概是施白树答应了她什么事,却没应诺。
考虑到她俩平时少有往来,他没将这事想得太过严重,便道:“小姐,施姑娘已消去籍盘名姓,离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