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他侧着身,奚昭看不见他的脸,更不知晓他神情如何。
但任谁都听得出藏在那不稳语气底下的异常。
……
要是她现在说当时是没来得及解释,好像也不太可信。
她不说话,太崖也再未出声。
沉默间,他无端想起父亲。
幼时父亲就教过他,别做最聪慧的人。
由是在学宫时,月楚临成了那拔萃者。师尊夸赞,同门簇拥。
他只需在一旁看,在身后听。不声不响间也能将学宫摸得透彻。
父亲又教他行事不能太过愚笨,万不能以真心托人。
由是思绪皆藏在心底,圆滑行事。
父亲自不会骗他。
离开学宫前的数百年光景里,他如顺水扁舟,从没经过何处风浪的拍打。
反是那月楚临,早早便陷在卓尔不群的苦痛里。
庸庸同门,当日也七七八八死在了魔物入侵中。
父亲似没骗他。
和向来独行的太阴境、唯与仙门交好的赤乌境皆有不同,执明妖族与其他三境的关系似乎都算得融洽,又与魔物私有往来,走了正邪两道。
恰如父亲所说,磨盘两圆。
但这游刃有余的手段,最终倾没在魔潮中。
当日魔物冲破魔域界门,血洗执明山庄时,他离开天显学宫才不过数年。
听闻执明逢乱,他即刻从天显赶回,但所见仅剩一片汹涌魔火。
魔火灼烧,那时他才窥见这水下礁石,才知晓绝无时时风平浪静的道理。
而现下又逢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