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放一个没有知觉的物件,轻轻松松把周自言放到阴凉处。
胡子大哥一掌打在周自言的肩膀之上,像烙铁一样滚烫,“小兄弟,你在这处好好坐着。”
周自言第一反应便是婉拒,“不是——”
谁料几位大哥已经扛起了粮袋,比周自言轻松了不知道多少。
他捏捏自己的大腿和胳膊,“……”
自己能在朝堂上舌战群儒,现在竟然这般不中用?!
周自言当然不能干坐着,只是他那点体力,确实没太大用处。
反而是他在大哥们的帮助下,成功拿到新鲜热乎的二十个铜板。
周自言热泪盈眶,午饭终于解决了!
记着刚才几位大哥的帮忙,火速买了几个刚做出来的素饼,准备拿去和大哥们分享。
结果所有大哥都摆摆手,根本没把这点帮助放在心上。
像他们这些穷苦人家,在外做工靠的就是互帮互助。
周自言一看就是一个读书人,将来说不准还会做大官,此时帮忙,就当结个善缘。
周自言只好收好剩下的素饼。
一下子解决了两顿餐食,他瞬间恢复动力。
挥开沾染灰尘的衣袍,就势斜躺在麒麟砖雕照壁之下。
像一滩热化的烂泥。
街头卖肉的小姑娘,看他可怜却长得帅,大发善心给了他一把瓜子。
周自言掏出来,一个接一个嗑个不停。
瓜子皮像雪花片一样全都落到他的衣服上。
好好一件干净衣袍,直接变成盛放瓜子皮的容器。
周自言长眉锋利,顺着温软阳光慢慢舒展开。
身上的浊气和细菌,仿佛都跟着这股暴晒的阳光一起离开。
算算时间,他离京已经四个多月。
这四个月他跨过山,看过水,心境确实比在京中宽阔许多。
在庆京省他有志同道合的友人,有为之奋斗的目标,还有走到哪里都会被人尊敬的身份名声。
可是被罢官后什么都没了。
只能过路人的只言片语里才能听到一点过往曾经。
这样的现状是他自己做的选择,他倒不怨恨,也不后悔。
只是时常会想:若是他穿越后没有按照原身的想法去科举。
是不是会走上另一条完全不一样的道路?
不,他并不甘心只做一个普通人。
他一定还会去参加科举,向上攀爬。
可他明明拥有两辈子的学识,为何会落得一个罢官的结果?
难道此生只能这样四处游历了吗?
他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