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第一缕晨光穿过密林,透散了轻灵的薄雾,照亮了殷上满是鲜血的脸。
众人已然在追杀中跑散,殷上并江遗雪一骑仍在奔逃,后方隐约还能听见奔腾的马蹄声。
江遗雪看了看周围的景致,咬牙道:“前方已临近沛水,没路了,你把我交给他们吧。”
沛水是一条大江,流经令兹、东沛、序戎、定周四国,若是朝东沛、序戎二国的接壤之地走,必然会经过这条河流。
此地有桥,但显然不在前方。
殷上没有说话,依旧目视前方,专心策马。
江遗雪伸手抓住她的袍角,声音里泛出一点哭腔,道:“我不能看着你为我这样的人陷入绝境,殷上,别再往前了,把我交出去!”
殷上勉力回头看了一眼,湛卢博等人已然越追越近。
她未见惊慌,只箍紧他的腰,道:“我说好会护你,定会做到。”
闻言,江遗雪眼中蓄满的泪顷刻间滑下来,哭着摇头,说:“对不起……”
她没再说话,只奋力策马,转眼间穿过这密林,果然见前方横亘了一条百来丈的河流。
二人立刻翻身下马,向河边跑去。
沛水不在汛期,平静无波,但正是此番正是寒冬腊月,河水冷似冰,殷上摸了一把河水,转身对江遗雪说:“把披风和外袍都脱了。”
言罢,也伸手解开自己披风的外袍,连带他的一起搭在马匹身上。
殷上见他欲言又止,便直接道:“别说什么没用的,我要你,谁也拦不住。”
她伸手拉着江遗雪走到岸边,轻声道:“握紧我的手,别松开。”
他眼眶通红,眼神却变得坚定起来,用力点头,道:“好。”
言罢,殷上便站在原地等待时机,刚能听到一点马蹄声,便用力击打马背,身边的马受力嘶鸣,驮着他们的衣物迅速跑远。
殷上立刻拉紧他的手,道:“跳!”随着话音落下,二人齐身一动,跳入冰冷刺骨的河水中。
几息之后,湛卢博并沈越西来到岸边。
水中波纹犹在,远处的马匹也还在奔逃,依稀可见衣袂的颜色,沈越西立刻道:“跳河了?”
时不待人,湛卢博皱着眉头思忖半息,只得道:“先追马!”
沈越西问疾问:“若是跳河了怎么办?”
湛卢博道:“说不定只是迷惑我们的,河水这么冷,下去了也不一定有命活,先追马!”
闻言,军众立刻动身,朝着马匹复追而去。
……
沛水不算特别宽阔,游到对岸不是难事,只是河水过于刺骨,刚入水便能感觉浑身冷得发麻。
殷上常年习武,倒还能支撑,江遗雪已然面色发白,双唇血色近无。
“还能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