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她关切地声音,江遗雪勉力点了点头,说:“可以、不用管我,快走。”
殷上皱眉看了看四周,拉起江遗雪的手一齐踏入密林之中。
入水躲避只是最简单的第一步,上岸后要面对的才是真正的难题。
如何在深山密林之中保全自身,又如何获取马匹、重新上路,如何躲避湛卢博随时可能回头的追寻……
殷上神色镇定,边走边细想。
这自然还未到绝路,她也不会任由自己到达绝路。
现下,她随身还有武器、钱财、火折,世子玉令,最重要的几样东西并未离身,她想要自保,游刃有余。
最重要的是如何安全无虞地回到亓徽。
等湛卢博意识到那马匹不对,自然会立刻反应过来他们入水,冬日河水刺骨,他们要不然入水躲避,复又上岸,要不然就是去往对岸,总是走不远的,他人手充足,又有马匹,找到他们只是时间问题。
……要不然只能入城了。
这里还在序戎和东沛的边境,就算城外有庄子或是村落,却不能保证沈越西没有安插人手追寻二人。
东沛……
东沛王江明悟这么多年从未给江遗雪写过信或是送过东西,东沛年年进贡的使者偶尔会过来看一眼,但也只是跟随他国使臣出于礼节的看一眼,从未送过东西或是带过话。
……或许可以试试。
正想着,身侧江遗雪突然停住,伸手指着一处,道:“殷上,看那。”
殷上循目望去,是一个不小的山洞,洞口草树林立。
“走。”二人拉紧手,一齐朝那个方向走去。
那山洞很是幽深,草树杂乱,深处也是黑黢黢的,并不知道通往什么地方,通过洞口的光线,模糊可以看见岩壁上凹凸的棱角起伏。
殷上怕里面有冬眠的猛兽,不敢往深处走,只待在洞口,左右寻了些枝叶码成了柴堆。
她从怀中拿出一个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油布包,上面用鹿脊筋丝紧紧捆着,里面是一卷银票和一个火折子。
此外,她腰间的匕首和衣物内层的世子玉令,也是从不离身的东西。
点燃火堆,二人迅速感觉到了一丝暖意,殷上伸手摸了摸江遗雪苍白的脸,皱着眉头问:“怎么样?”
他摇摇头,声音有些发虚,说:“没事。”
殷上把他整个抱进怀里,说:“你身体太弱了。”
来定周后虽是日子过得好了,但幼年在东沛受的苦也太多,身子总是虚弱。
江遗雪长睫颤了颤,问:“我是不是太没用了。”
殷上低头看了他一眼,他脸色苍白,乌发雪肤,绀青色的眸子在天光下泛着冷冷澈澈的蓝,破碎又依恋地看着她,显得格外我见犹怜。
她笑了笑,低头亲了亲他没有血色的嘴唇,说:“不会,有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