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和的脾气温吞,和她母亲不大一样。莲姨娘是个泼辣的主儿,但因没生儿子,这些年总被压了一头。原指望女儿有出头之日,自己也好跟着挣脸,谁知亲事不见下文,当然比清和还着急。她说了好几回,想打发人去问问,无奈清和是个榆木脑袋,一心端着千金小姐的架子,听说要使人出去,便一哭二闹,无论如何不肯答应。
这会儿听见清圆也这么说,清和方动摇了,“你也是这个意思?”
清圆点了点头,“那样门户的人家,进出的下人必定也多,只要问明府上是否在置办聘礼就成了。”
清和怔怔坐了会子,终于下定了决心,话也不多说了,匆匆赶回寒香馆去了。
“姑娘……”抱弦唤了声。
清圆捵捵衣角站起来,掖着手道:“去办吧。”
有备而来的人,总能迎到冒冒失失往枪头上撞的猎物。
莲姨娘再三再四吩咐,要仔细留神打听,倘或走漏了一点风声,就算亲事成了,大姑娘到了开国伯家也是笑柄。人嘴不过两片皮,挖苦起来能叫人无地自容,说喏,谢家的大姑娘,上赶着要嫁到府上来,五天光景就等不及了,在家里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八百年没见过男子汉——面子还要不要?所以派出去的小厮必要十二万分小心,假作无意地在伯府周边观望,可惜半日下来,连根雁毛都不曾瞧见。
正要想法子和进出府邸的人攀上交情,不妨身后有人拍了拍他的肩头,“这不是莲姨娘院里的人嘛!”
小厮吓了一跳,“尊驾是哪位?”
那个仆役打扮的汉子说:“你不认得我,我们和谢府也是有渊源的。我家妹子叫青梅,早前在你们府上当差,你说与莲姨娘听,她必然认得。怎么,我瞧你在这里徘徊了半日,可是有事?”
小厮正愁找不到人打探,既然被撞破了,也没什么可藏着掖着的了,便问大公子的亲事张罗得怎么样了。
那汉子哦了声,“左不过这两日,就要往谢府上去的。咱们也盼着下定呢,将来大姑娘过了门子指头缝儿里漏些个,就够咱们超生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