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我即刻去准备,丽娜姑娘别着急,我马上安排,这就走,这就走。”碰上丽娜这种蛮不讲理的姑娘,郑如宗一点办法也没有,只好由着他,再说朱文琅受伤颇重,也确实是越快越好,连忙跑了出去。
郑如宗果然办事利落,不过顿饭工夫,马车,还有车上的软垫,饮水干粮用度,都已准备妥当,郑如宗还点了两个精干得力的家丁,几个武功较好的差役,带上盘缠,再带上他写给邛县县令莫多的一封书信,随车同行。
郑如宗回到屋中告诉丽娜,丽娜二话不说,便要抱起朱文琅上车,却是两脚无力,一下软倒,郑如宗连忙安排军士将朱文琅抬到车上安顿好,又在旁边放上软垫给丽娜盘坐,一切收拾停当。
临上车前,丽娜正要跨入车厢,突又回头道:“郑大人,他……他的事千万不能声张,谁也别告诉,官府里也有天一盟里的人,千万别说,一切等他伤好了才行,千万别忘了。”
郑如宗想起丽娜提到的永昌侯府几个字,知道天一盟的事必然水深莫测,居然事涉一位侯爷,带兵的大将军,忙道:“知道,知道,丽娜姑娘放心。”
他的话还没说完,丽娜却已钻入车厢之中,叫道:“快走,快走!”
马车应声而动,快速地驰出郑府之中。
郑如宗看那马车远去,怔了半晌,口中喃喃道:“永昌侯,居然还和永昌侯有关。”
朱文琅乃是手持金牌的朝廷钦差,此时在成都被弄得生死不知,郑如宗本想马上写折子,上报朝廷,却又被丽娜方才那句话吓住。上次朱文琅也曾说过,天一盟中可能朝中有人,丽娜方才又提到永昌侯蓝玉,可见天一盟在朝廷中的渗透极深,那自己写给朝廷的折子万一被天一盟中人看到,说不定会给朱文琅带来危险,暂且按下不说,命莫多仔细照应,静待朱文琅伤愈而出,确实是个更保险的办法。
至于朝廷之中,自己须得仔细朝中的细微变化了,天一盟中人敢如此谋害朱文琅,必定还会有所动作,朝中必起波澜,自己还须得小心行事才是。
丽娜坐在马车之中,因怕颠得厉害,将朱文琅抱在怀中,一个劲掀开厢帘催促车夫快行。
车旁六七个家丁差役一人一骑,沿着官道向南狂奔,连晚上也不找客店歇宿了,只在路上停了停,吃了些干粮,差役家丁席地而坐,略歇了歇,又乘夜赶路。第二日一早,便到了大邑县境。
也亏得郑如宗考虑周到,知道丽娜必定要连夜赶路,早已给大邑县令写好书信,到了大邑县镇,差役们自去大敲县衙之门,将县令叫醒,将所有马匹统统换过,补充了些饮水干粮,又继续朝西赶路。
本来从成都到邛县百余里,快马一日可到,马车都须两日,丽娜一行赶着马车,如此马不停蹄地赶下来,居然一日便也到了,傍晚便到了邛县县镇。
此时丽娜已是披头散发,衣裙不整,一路上不睡不寐的,弄得极度疲累,形容憔悴,眼睛周围都是明显黑黑的一圈。
差役找到县衙,莫多接信大吃一惊,连忙迎出县衙,见到丽娜之时大吃一惊,才数月不见,丽娜不但已是憔悴不堪,更怪异的是脸上都是青一块灰一块的,便如得了极重的恶疾一般。
“丽娜姑娘,你的脸……”
“没时间和你说,我现在得送他去赵姨那儿去。”丽娜哪还顾得上什么寒暄?张口便道。
“下官即刻便去准备,派衙役护送姑娘,朱大人怎么样了?”莫多看了郑如宗的信,当然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忙问道。
“我也不知道,反正得尽快找到赵姨他们,要不然真来不及了。”丽娜的声音都已变得有些嘶哑,明显带着哭声道。
“丽娜姑娘知道那位高人的隐居之所吗?”莫多看了看躺在车中昏迷不醒的朱文琅,知道情势紧急,转头问道。
一句话把丽娜问了个张口结舌,这才想起来自己根本不知道那赵敏的住处在哪。
上一次入山乃是在大雪纷飞的冬夜,她和唐玥二人被朱文琅拖着狂奔,根本就像没头的苍蝇一样慌不择路,直奔出数十里地才停下,现在要她领着人再去找那三人养伤住了几天的小山洞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况且那小山洞离赵姨家还有十余里。
再后来朱文琅伤愈出山,也是明武兄弟带的路,那时山中积雪还未完全消融,丽娜当时也是跟着走而已,此时却已是盛夏,景致全然不同,别说顺着当时出山的路找回去,只怕连那出山的口都找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