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居那样高的位置,怎生还要来计较她一个不相干的人后不后悔?
叶满园只好顺着他说是,“晌午未听从裴大人的建议,是我目光短浅,眼界狭隘。好在贵府门上的军爷也心善,适才一语点拨,已为徐家指点了迷津。今日是大人生辰,却因为外子之事,官兵出动,在府门外扰了大人的好日子,实在不应该......”
“什么人点拨的你?随意透露主家之事,看来是我治军懈怠了。”镇国公随口打断她,扬声招来随身的亲卫,冷冷吩咐,“嘴上没把门的人,我府上是不能留了。刑三十军杖,开发到宣府去修城墙。”
亲卫应声去了,叶满园霍然抬眼,惊得直打寒颤,“裴大人,都是我的过错,并不与那位军爷相干......”
“是,夫人有错,但并非错在此事,”镇国公声音低沉,带点漫不经心,漫漫撩动视线,面色分毫不改,却是足足的嘲讽意味,“夫人错在识人不清。新婚数月,竟连枕边人的真面目,都未识十一。”
叶满园呼吸一窒,酸涩痛楚潮水般袭来,却犹存些侥幸,“外子为人小心谨慎,日常下职后即刻归家,并无旁的去处。或许有误会......”
“哦?误会?那夫人瞧瞧这个,眼熟不眼熟?”
镇国扬手抛给她个物件,她手足无措地兜下来,定睛细瞧,没忍住惊叫出声,“这是我的嫁妆......怎么会在裴大人手上?”
那是樽饕餮纹方鼎,白玉制成的仿古彝器,极为精致的小摆件,是她娘亲从前的陪嫁。她爹续弦后渐偏心继母所出的弟妹,可终归有底线,元配夫人留下的物件一点儿没动,全留于她压箱底,带来了夫家,其中最值钱、最珍稀的便是几件玉器,传了不知多少代人,积年日久,早成了有价无市的珍宝。
如何会......到了他手上!
刹那间,脑海中隐隐划过个可怕的念头,还来不及摁下去,便叫他无情地挑破了。
“怎么会在我手上?因为这是今日徐止善送进府的贺礼。我府里的管事慧眼识珠,从成堆的贺礼中相中些出挑的,来给我过目。徐止善一介微末主事,家道平平,竟能拿出手这样的物件,真令人匪夷所思。我原以为徐止善是小人得志,拣了个好岳家帮衬,可夫人如此惊讶,想必里头还有隐情了。”
他说得不急不缓,却一句句递进着砸在她心上。若起先还指望止善的罪名有误会,见到这樽玉摆件后,是彻底没了侥幸,只余无限凄凉。嫁入徐家,她一心为夫君着想,哪怕婆母难缠,她也从无半分怨言,可现在......
夫君竟瞒她这样深,私拿她的嫁妆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