兖王拧起眉头,不大称意,“裴大人如今风光无两,手里又是宣大边军,又是兵部,连同京畿大营十五万精锐都听你号令,这与扼住了国朝喉舌何异?放眼我朝十数代,几曾出过裴大人这样的权臣?可惜啊,登高必跌重,裴家出事才几年,裴大人转眼就把这教训忘了?皇上如今年纪小,倚仗裴大人把持朝政,这是我李家宗室对裴大人的信任。裴大人可别作践了这份信任,连本王的行踪都要置喙,未免霸揽得太宽了。”
裕和之乱时,裴济率兵回朝,扶先帝唯一的小皇子上位,狠狠整肃了一顿朝纲,将宗室往朝政中伸的手都斩了个干净。兖王生性不是贪恋权势的人,可毕竟是李家子孙,积年日久,对裴济的做派,渐渐颇有些微词。
可兖王话语中的锋芒,裴济根本懒得理会,“置喙您的行踪?王爷未免自作多情,裴某没有那份闲心。裴某不过好心提醒王爷一句,赶紧回府去看看吧——前阵子您是不是从春和坊赎了个姑娘?人姑娘今日抱着个孩子找上门了,您府上的管事不敢担责,没叫人进去,这下已经闹起来了,多少人围着瞧热闹,九城兵马司都特地调了人去维持秩序。”
裴济说一句,兖王的脸色就黑一分,到最后终于坐不住了,立起身朝裴济怒目而视,“那姑娘本王都没动过一根手指头,哪儿来什么孩子?裴大人可别信口开河。”
“这就不归裴某管了,自有宗人府等着听王爷的陈词。”裴济闲闲坐下来,叉着手,似笑非笑睨了眼叶满园,“王爷还是回去瞧瞧吧。后院都失火了,还有心思在外头撩拨,这等定力,裴某佩服。”
兖王心中大大不甘,天时地利人和的大好局面,莫名其妙被搅了,一时连揍裴济一拳的心都有。可没法儿,场面确实不好看,权衡再三,只能暂时偃息旗鼓,左右徐止善还在他手上捏着呢,来日方长。
兖王重重冷哼了声,振袖转身走了。叶满园这下没了看戏的心思,止善的事情还没说完,这让她下回上哪儿去找人?
张口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只能望着兖王的背影干着急。还是徐明德反应快,立时起身追出去,一边会意地朝叶满园颔了下首,“嫂嫂别急,都交给明德吧。”
霎眼间,只余了裴济同她共处一室。
叶满园有些无措地收回视线,拿眼梢觑着裴济的方向。也太巧了,他是来做什么的?总不能真是因为听闻了兖王府的闹剧,特地来呲哒他两句风凉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