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失神地往家门里走,徐明德还在背后追着他,“嫂嫂.....明德的话,嫂嫂听见了吗?”
“听见了。”叶满园头也不回,“我准备一下,明日去吧。”
再怨念,还是要想对策。
不得不说,裴济给止善安的这罪名实在高明。叶满园曾听爹爹说起过,百余年前,文宗皇帝改革吏治,要求国朝四品以上官员每年将家中公账交于禁中存档。这些都是官员们的私密,等闲自然不会有人翻查,可一旦出了事,牵扯到结党营私、买官鬻爵、科考鬻题之类的罪状,钱财流动就是最有利的佐证。自从有了这把悬在头顶上的剑,官场上的行贿之风果然有了极大改善。
但这只是明面儿上的,暗地里,则衍生出花样繁多的名目。为掩盖贿银,账册上记录的或是放债的利钱所得,或是出手了一幅黄鲁直的真迹,总之借由第三人一转手,这笔钱就干净了。
从这个角度想,止善在兖王远亲那里签下的借据,实在太像在掩饰什么不可见人的勾当。
可各中内情,他裴济难道不明白吗?当时顺天府里有他,后来兖王府中也有他,又言之凿凿劝她和离,分明就是知道里头缘故的。现在拿这个由头将止善带走,那句“不会行威逼利诱之举”,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像是有人拿针尖戳在她胸口,叶满园有一瞬间的心悸。裴济他......究竟想要什么?
青泗支着下巴,陪她一起想辙,“这种事情,哪能找得到什么佐证呀?要不然......夫人您自己去当证人吧!在公堂上把前因后果都说出来。您是老爷的闺女,背靠堂堂刑部叶侍郎,证词自然比旁人要可信几分。”说罢,又愁苦地摇摇头,“可行大约是可行的,只是对夫人来说,多少有些丢脸。”
叶满园心绪凄凉,她如今害怕丢脸吗?丢脸,已经是最仁慈的后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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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满园说隔日去探望徐止善,徐明德却当即就往城防司走了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