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回过神的时候,这句话已经脱口而出。
林绥草怔怔地瞪大眼睛望着他,仿佛看到雪怪在口吐人言。
祝余闭上嘴,想要借此抹消说过的证据。
她似乎觉得这神态很可笑的样子,唇角向上弯出如猫咪胡须一样的弧度。
“嗯,那就算你帮忙顶罪过。”
“你不打算说声谢谢吗?”
“我从来没和姐姐道过谢。”
就从那普通的一天后,林绥草开始会和他说起更多关于自己的事。
她说她还和姐姐保持着联系,连爸爸妈妈都不知道这件事。
“我没和她说起过你……什么时候我带你们去见个面吧。”
她还兴致勃勃地说起过这件事,祝余暗自摩拳擦掌,和想象中的那位女孩子较起了劲。
但在这个约定实现之前,祝母和林父的再婚就破裂了。
原本,他的抚养权应当归属于生母,但她并没有带走他。
就和绥草一样,他被自己的母亲抛弃了。
寒假里,林绥草犹豫一阵,还是敲响了眼前紧闭的房门。
没有人回应。
她径直推门进去,空调正常运作着,吐出的暖风驱散寒冬的凉意。
尽管是白天,窗帘却紧闭着,床上隆起一个人型的轮廓。
“该做早饭了。”
她站到床边,脱下拖鞋,用一只膝盖抵住床沿拉近距离,推一推他。
两人单独在家时,原本约好的是轮换饭,但后来忍受不了林绥草厨艺的祝余主动揽下了这份工作。
现在她感觉肚子都饿瘪了。
祝余翻了个身,用后背对着她:“不是还有泡面吗?”
“我不想吃那个。”
“我也不想做饭。”
绥草咬咬牙,揪住被子的一角往外掀:“好!这是你说的,以后你求我吃我也不吃!”
“我就算看着你吃最最难吃的鲜虾鱼板也不会再帮你做饭的,伱就放心吧。”
祝余从里面和她拔河,“我们现在本来就是既没有血缘关系,也没有法律关系,连亲戚都算不上的人。”
林绥草怔住了,无力地松开双手。
没有人打扰后,他将脸深深地埋进松软的枕头。
没错,现在从任何角度上来说,他已经不需要以对方的兄长自居,也没必要理会这个“义妹”。
他只是暂居在这个家,随时被赶出去也不奇怪的借宿者而已。
“……就是因为这样,你妈妈才不要你的。”
接着钻入耳中的,是冷酷而尖锐,压抑着攻击性的话语。
祝余拉起被子,一直盖住脑袋。
“你听得到吧?你就是平时装得很会照顾人,似乎已经成熟了,不需要依赖大人,所以你妈妈才会抛弃你的,她说不定根本想不到你现在整天待在房间里的样子。”
已经升上初中的林绥草挂起恶意的微笑,“所以你是装给谁看?”
“你不也是吗?”
蛰居的自闭少年半坐起来,“不但你妈妈不要你,连你那么喜欢的姐姐也一样抛弃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