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名女史走在离开竹林的另个方向,讲诗的奚官女奴张氏行于最后,战战兢兢。可陈书史还是来她身侧,不过让她意外的是,陈书史在夸赞她:“今天的诗讲得很好。”
“我,我当时……”
“眼睛还难受吗?”
张氏摇头,那些贵族子弟朝她扔泥巴时打到她眼里一些,现在其实很疼很疼。
陈书史不因竹林美景而舒意,只感觉夕阳过后大地的返凉。她沉默一会儿,说道:“以后你得和今天一样。”
“书史?”
“我不能让你们白出旧宫一趟,看出来了吧,这里的汉家学子有同情心,肯帮助弱者。张女官,你好好握住这次机会,一定要给自己争取离开旧宫的机会。”
张氏含泪抬头:“陈书史……我……”
“不必多说,你是我教的宫女里最争气的,趁这个机会,给自己找条好出路吧。不要活成我,只能死在旧宫。”
“陈书史,我想问,你真的不恨毁掉我们家乡、我们家族的魏人么?”
“哼,你该问,我最恨不管我们死活的齐军,还是最恨灭我家族的魏军。”
夜晚,尉窈回想前世听到的女史传闻,很难将她们和今日见的五名女史重叠。对方洗到掉色的衣裳,恐怕早和洛阳宫里女史的官服不一样了吧,旧宫里到底还有多少陈书史、张奚官这样的低品阶女官?她们是不是和旧宫地砖里的杂草一样,没人再管,只能自生自灭了?
“女史……以后我不会像她们一样的,绝不会。”
二月十九。
诗经小学馆读声朗朗:“绵绵葛藟,在河之浒。终远兄弟,谓他人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