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初,秋高气爽。
尉窈结束宫学任职,正式来中书省的外省署当值。中书省官署分宫内、宫外两处当值场所,署中官员议事经常在外省署。
她才来,官长让她跟着中书令史山稚之熟悉事务。
文官里品行清贵者多,嘴碎者也多。
山令史属于后者,并有个诨号叫“善吱吱”。
他打开一间门框落灰的文书库,一只老鼠窜出来,尉窈眼快脚快踩中鼠尾巴,老鼠吓得身躯乱蹦,山稚之也吓得原地跳个圈。
“哪来的老鼠啊?”
门大敞,又有细灰从头而落,库舍里面文书乱堆,山稚之告诉道:“以前中书省的职责多,除了刚才侍郎告诉你的,其余侍从、四方贡献、吏民章奏等等事务都管。后来改了,诸多事务分给了门下省、西省,但从前的文书记录一直堆放在咱们官署。”
“官长要求腊月前把门下省、西省的文书各自分出来,其余库房我都整理完了,现在起你协助我整完最后这间。啊,忘了问你,除了《诗经》,还读过别的书么?”
尉窈回道:“我还读过《孝经》、《尔雅》、《论语》、《礼记》,不过均只粗读文章,不精深。”
山稚之祖上都是从武的,从他这一辈才开始学文,他刮刮鼻子,暗暗羡慕:都是鲜卑人,咋差别那么大呢。
他改话题问:“听说你母亲就是在铜驼街大战弓弩刺客,救下太尉和右仆射的猛士,真的么?”
尉窈摇头:“我没看到当时情景,不清楚。”
“那你母亲没跟你说么?”
“我母亲只嘱咐我来中书省以后踏实干活,多做事少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