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看到他们采集了一盒泥土和一瓶江水,放置在工作台的右下方。不用说,他们要研究我们地球上的土壤和水。至于他们这么做的最终目的及其对于我们地球人来说是好事还是坏事,在此我也根本下不出结论。如果仍旧按照我们地球上那位来自海洋文明国度的大科学家的看法,那外星人到访地球最终将是灾难性的。然而,我对此也表示谨慎的怀疑态度:谁能说这位大科学家就一定不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呢?科学家只是对他擅长的领域有较多的发言权,再牛的科学家也有他的狭隘视域啊,不是都在说人无完人吗?海洋文明的人,喜欢和外部世界保持对立和敌视态度,所以,尽管我时刻愿意对这位大科学家的科学成就致敬,但我也总是对这位大科学家的这个看法表示最基本的谨慎态度。怎么就一定是灾难性的呢?如果智慧生物的胸襟过于狭隘,无法容纳对手容纳世界,是很容易把双方的关系时时处处定位为敌我关系的,至少是潜在的敌我关系,从而导致人我间的消耗会无穷无尽地产生。
很快,我又惊讶地发现自己的呼吸很是顺畅,甚至比清晨在田野的时候还觉得神清气爽。特别地,我还发现自己站着根本不需任何力气,轻飘飘的,神仙一般,像少年时代梦见自己在空中飞翔那般自由,更像惬意地躺在宽大柔软的云朵之上。
种种迹象表明,进入飞碟,我就进入了失重状态。我完全懵了,这艘小小的飞碟怎么会很快摆脱地球强大的引力呢?
“我的朋友,别以为我们还在您所在的地球上。事实上我们已经在星际航行了。”突然间,有个外星人对我说,“我们的目的地是我们所在的马特星。哦,你们地球人是不知道有这颗星球的,它在你们所说的河外星系,那儿有高度发达的文明。我想,到了那儿,不会让您失望的。亲爱的地球人,祝您旅途愉快!”
“非常感谢你们的盛情厚意,也非常感谢您能用汉语而不是用你们自己的语言和我说话。如果可以,请让我问问,允许我跟随你们去你们伟大的马特星,是为了伟大的宇宙友谊还是我有幸作了你们的什么试验品呢?”我觉得这个问题很重要,比不得他们拍下那些视频和图片,必须坦陈,不能有任何含糊。是呀,了解对方的基本态度基本目的是交往的重要前提,我才不要做一只无头苍蝇呢。我就算做了他们的什么试验品,也要知道得明明白白。瞧,心直口快的人不能容忍模糊、谎言和欺骗,喜欢把什么都赶快搞清楚。说句不好听的,就算是死掉,也一定要争取死个明白死个痛快。
我突然想起清代那个尤其擅长画竹的画家和文学家郑板桥,他在乾隆年间留下了“难得糊涂”的传世名言,为人称道。但他那意思是自己心里明白,只是要装作糊涂,于人于己才能获得很多自在。可我现在根本就不明白,所以谈不上装糊涂,就必须问清楚了。当然,人家郑板桥也是做官的,很是懂得在封建等级制度森严的复杂官场避险保身,才感叹“难得糊涂”的。
我知道自己根本不是做官的料,因为我极端憎恶和反对心性被扭曲的一切人和事,极端憎恶晦暗、懦弱、阿谀、欺骗和谎言,毕生喜欢亮闪闪的人和事,喜欢冒险,喜欢追求真相、拥抱自由。更要命的是,我也不喜欢装糊涂,尤其看不得任何人做足表面功夫假惺惺的样子,反对一切交往都要讲究情商高的观点,甚至反对内圣外王或外圆内方的立身处世策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