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表达自己的反对观点,很多人会觉得我完全不近情理,不理解身处江湖的诸多无奈。其实我能够理解人们的诸多无奈,尤其是下层民众为了讨口饭身不由己的情景——对此,我甚至会难过得心痛不已。但我认为,那种秉持中庸之道的糟粕部分作为立身处世“智慧”的人,尤其是那些已经掌握了较大权力也要继续全力往上晋升的人,是非常令人遗憾的,因为这个时代更需要对大众事业的坚决引领,更需要崇高使命感和相关血性来主宰我们的全部生活,个人的狭隘利益得失,决不能拿来为自己的诸多无奈进行辩护——这就是每个中国人在这个时代应该秉持的社会责任感。
我有一个不接受任何反驳的看法,即如果人类生活全部和总是被包藏祸心的谋略、假象、欺骗和谎言笼罩,则这个世界既极端乏味,也将罪恶不断内耗不断,不可能有任何美好未来。所以,我对别有用心的谋略、假象、骗局和谎言的原始制造者总是恨之入骨。在现实生活中,我每每不能顾及人家面子,容易得罪人,往往闹得很不愉快。甚至,我发现我最好的朋友阿杰有什么不对的时候,也一定会毫不客气地骂他;老婆哪里不对了,我也会直截了当提出来——委婉去说,绕一个大弯子,我会给累趴下。在很多人眼里,我是一头不懂情商的刺猬,一不注意就会把人扎疼;是一块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其实,我懂情商,甚至比一般人都懂,但我坚持认为情商要用于真正的同学、同志和战友等具有纯洁关系的人之间,还有用于对女性和老人等表现出风度和尊敬上,它不能用于私有利益的关照上。如果涉及利益分配,大家照章办事即可。所以,喜欢我的朋友也多,讨厌我的人也不少。可是,我就算惹人厌恨,我也不会改变自己;就算遭人算计打击,我也会奋起捍卫那些必须捍卫的东西;就算自己最后被人给搞坏了,我也无怨无悔。所以,我有时候甚至会认为郑板桥根本不敢有我的这份任性。在封建等级思想极为严重的时代,他做官的时候肯定仍旧是无奈,仍旧是要迎上压下。他喜欢画宁折不弯的竹只是为了排遣他身不由己的苦恼,表达一种难以实现的自由意志:他越是不自由,越是要画竹。不过,他到底算得上心灵正直的官员和了不起的艺术大师。
我不用画竹,我本身就是竹。
“我的朋友,您不用客气什么,也不必担心什么。我们几个只是马特星里研究宇宙历史的历史学家。你们地球人已经经历和正在经历的历史,只是我们马特人的童年。您说的我们拿您当试验品的想法,是荒诞的,我们对于你们地球人的了解与研究,已经结束了,这次来你们地球,仅仅是路过,只做了短暂的停留。朋友,关于宇宙友谊的说法,我听起来倒是有些快乐。”
左边那个检查仪表盘的马特人插话进来:“友谊是因为无知的恐惧而产生的心理联合,没有了恐惧就没有了友谊。您还要在宇宙友谊前添加伟大一词,可见你们地球人对于宇宙是不太了解的,可以说甚至很无知。”
“无知真是罪恶,我非常惭愧!”这人说话怎么如此直白?我顿时非常局促不安,脸也烫起来,显得很不开心,就大声地说了这么一句自损的、没好气的话。我不高兴的原因不是觉得对方没情商,而是觉得他有些冒犯我的尊严,而尊严是无价的。不过我很快认识到直白说话有着免去很多无聊的繁文缛节的好处,这种简单粗暴的方式也有一种美学意义,因为我不久就感受到了一种直逼心灵的坦率气度和爽快感觉。接着,我便继续打量起飞碟内部的一切,我想知道飞碟的动力源,想知道它是怎么工作的,想知道飞碟的飞行速度,还有它是双层结构还是多层结构,也想知道为什么自己不像他们那样带上面具却没有任何不适。
一会儿,第三个马特人打断了我:“我知道您非常好奇飞碟的工作原理,哦,这儿的一切都让您觉得新奇有趣。不过,您应该节约精力,到了马特星,您更应该去了解那些远比科技更加重要的文明。据我所知,你们地球人一直急需彻底解决的问题不是科技问题,而是诸如道德与法制、欲望与奉献、战争与和平、教育与艺术、富有与贫穷、爱情与婚姻、人性与使命等诸多重大主题。这些文明发展了,科技文明才能相应跟进。科技只是外部文明问题,有关心灵与精神的问题才是内部文明的核心问题。地球人够累了,我只是非常怜惜你们才和您说起这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