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4 / 4)

他竟然能够理解我们地球人感到疲累的主要原因是心灵与精神方面的、来自内部心性方面的烦恼,还对此表达了同情,我又惊讶又感激。

“无知本身不是罪恶,不承认无知、不愿不能从无知变有知才是罪恶。您愿意大胆地跟随我们,就是在凭借勇气突破您的无知。所以,请您不要有任何羞愧。”开始那个检查仪表盘的马特人终于用了一种宽慰温和的语气插进来和我说话。听到他这样说,我忐忑敏感的心的确被宽慰不少,继而对他们增进不少好感。

我还想对他们说什么感谢之类的话,也想和他们探讨外部科技文明问题和内部文明中关于心灵与精神的核心问题,还有科技文明能否与心灵文明水乳交融为一种完整、有机的新文明的问题,但被他制止了:“您想些什么想说什么想做什么我们都知道,所以还请您不必多言,在我们看来,礼仪的神情就是最好的、足够的礼仪用语。快到马特星了,我们得休息一会儿。尊敬的朋友,如果可以,请保持安静。”

我满怀歉意地点了点头,没想到又被他批评:“点头也是一种多余的肢体语言,对于我们是毫无用处的,只会徒然增加我们应付的疲劳。所以,安静下来就是您对我们最大的尊重。嗯,我没有责怪您的意思,因为您对我们还非常缺乏了解。”

该死!我怎么还不习惯对方这种看似尊敬却非常直白简洁的说话方式呢?按照我们当下的说话习惯来看,这样说话,大概是低情商的,我甚至怀疑对方对我充满了轻蔑,很想这样呵斥他:“你干嘛?对非常缺乏了解的陌生人说话不应该小心客气一点吗?至少要关照关照对方的感受吧?说个‘请’啊‘对不起’啊会死吗?你需要休息是你的事,可我不需要啊。”我有必要再次申明,我认为情商是个不管一个人基本立场和态度的混合体,而理解、尊重与教养是纯洁的概念——此时,我觉得对方缺乏的是后者。

不过,我还是打消了狠狠呵斥对方的念头,一来对方也作出了比较明确坦诚的解释,二来我早就听说科学家往往是以冷峻奇葩著称的,不容易受到那些被世俗化客套化了的热情的束缚,何况他们还不断地对我用了敬辞“您”呢。所以我这次严格遵守了他们的要求,一动不动。我只是暗自惊奇于他们能知道我在想什么,难道他们拥有传说中的读心术吗?一面也规划着到了马特星要去了解他们马特人文明状况的各种活动。如果可以,我要去拜访他们最伟大的政治家、哲学家、教育家、艺术家、法律专家和社会学家,等等,我还要去了解和感受马特人真正的生活。

我感觉多么新奇多么激动啊,就像我即将揭去新娘的面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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