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儿调皮,又说这话。”
夏宇龙伸出食指,按在了张仙樱桃小嘴上。
淡淡的月光,自巴掌大的窗口洒了进来,将二人的脸庞映照得清清楚楚。
二人身体里的血液瞬间膨胀,双颊上泛起了浅浅的红晕,心跳也扑通扑通加快了。
夏宇龙在张仙耳边轻声道:“仙……儿……我们……”
他一时嘴拙,不知说什么好,脸上如火石般滚烫。
“嗯!”张仙双手搂着夏宇龙的脖子,低着头,羞答答地眨着眼眸,轻轻地应了一声,“我一切听哥哥的便是!”
夏宇龙一把将张仙抱起,把她沉沉地压在了木床上,四片滚烫的嘴唇紧紧地贴在了一起。
二人春心荡漾,即将水乳交融时,却听见隔壁间传来了呻吟声。
二人均是心中一惊,体内那股火热劲儿顿时消退大半,他俩面面相觑,坐直了身子,竖起了双耳。
“啊!”
那声音如海潮般起起伏伏,夹杂着浓浓的爱意,让人听得荡起阵阵春心。
“嗷呜!”
紧接着,又听见了几声低沉的魔吼。
随后,隐隐传来了说话声:“夫人,我们都要小声些,莫要吵到了三弟他们,明天我们还要对付那些恶鼠呢。”
“嗯,这样就很好了!”
呻吟声虽是变得小了些,但那低沉的魔吼声,却是显得格外响亮起来。
两种声音相互交织,在这寂静的夜里,搅得夏宇龙和张仙好不心烦。
二人颇为无奈,相视着笑了,脸颊上又泛起了绯红。
这真是“玉夜听海潮、坐观两虎斗、箫声夜静默、月凉寒光躁”。
“仙儿,我……们……”夏宇龙心跳再次加速,他嘴拙,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哼,傻哥哥!”张仙颔首低眉,笑出了声。
“嚯”地一声她站起身来,“哥哥,咱别听他们鬼哭狼嚎了,我们到外边去乘凉吧。”
说着,她打开了木门,拉着夏宇龙往屋外走去。
圆月已升至半空,清光普照下,整个大地尽显苍茫。
远处群山上白雪皑皑,泛着幽蓝色之光,雪山下的深谷里明暗交替,透露出丝丝诡异。
村落里,那数不尽的恶鼠,也都消匿了踪迹。
夜风袭来,沙沙声此起彼伏,好一派凄凉的景象。
夏宇龙和张仙寻得一块高地,二人并排而坐。
“哥哥!”张仙迫不及待,黏在了夏宇龙怀中,“仙儿真的好害怕,害怕再失去哥哥,仙儿要永远与哥哥在一起。”
“嗯,哥哥又何尝不是这样想的!”
夏宇龙轻抚着她的长发,嗅着发间香味,脸上绽放出了笑容,他望向明亮的圆月,望向更遥远的东方。
这淡淡的发香,是茉莉花的味道,清香怡人而不醉脑。
对于夏宇龙来说,这味道他再也熟悉不过了,此刻的他,却是醉了心。
每年八九月份,灵山后山上开遍了茉莉花,白白的花瓣随风起舞,花香味引来了众多蝴蝶和小蜜蜂。
灵山上四季分明,最热闹、最好玩的要数秋季,不仅鲜花满地,那金黄的落叶也归心似箭。
山中鸟兽时常出没于丛林间,为过冬囤积食物。
夏宇龙十二岁生日那天,爷爷带他到龙古镇上买新衣服,他在后山上采了一束茉莉花,给张仙送了去。
那年,张仙十岁,已初具美人胚子。
她将茉莉花捧于手中,羞红着脸,问道:“哥哥,你送花给我,你喜欢我吗?”
“我……我……”夏宇龙的脸红到了耳根子,他挠着头,支支吾吾不知如何作答。
张仙却乐呵呵地笑道:“仙儿也喜欢哥哥,仙儿一生一世要与哥哥在一起。”
是啊,张仙十岁情窦初开,从那时候起,这股清香味就一直伴随着她,而且会伴她终生。
夏宇龙凝视着张仙,凝视着她带泪并饱含柔情的双眼。
他轻抚着他的长发,心疼地道:“仙儿,是哥哥不好,哥哥没能好好保护仙儿,让仙儿受委屈了,哥哥会练好本事,今后如果谁欺负我的仙儿,我绝不饶他!”
张仙“嗯”了一声,笑道:“哥哥从小就很疼仙儿,仙儿也很爱哥哥,仙儿永远是哥哥乖巧懂事的好妹……”
“不!”夏宇龙伸出食指,按在了张仙丰腴的嘴唇上,“不,仙儿不是妹妹,仙儿是妻子,是我夏宇龙的妻子。”
张仙幸福地笑出了声,望向了忽明忽暗的远方。
这句话她已等了十八年,从小,二人心心相印,天缘红线早已将二人紧紧地系在了一起。
突然间,她面色却沉了下来。
在心里,她挣扎了好久,柔声问道:“哥哥,芯儿呢,她又是你什么?”
一时间,夏宇龙陷入了沉默,他仰望深空中的圆月……
心里挂念道:“芯儿,你在月宫里还好吗,对不起,哥哥做了蠢事,把你震下了悬崖,对不起。”
见夏宇龙陷入沉思,脸上挂着淡淡的忧伤,张仙于心不忍。
她抬起眼眸,凝视夏宇龙,转移了这沉重而又难于抉择的话题……
歉意道:“哥哥,对不起!”
夏宇龙“哦”了一声,问道:“仙儿,何故要和哥哥说对不起?”
张仙替夏宇龙理了理褶皱的袖口,说道:“这一路来,仙儿自恃清高,没有与哥哥相认。”
还未等夏宇龙说话,她的脸色就变得难看起来,急忙坐直身子,看着夏宇龙……
忧心忡忡地问道:“哥哥,我爹爹天魔战神,是三界的大魔头,人人得而诛之,哥哥今后还疼仙儿吗,还爱仙儿吗?”
她十分害怕,再次哭了,哭得很伤心,饱含热泪的双眼凝视着夏宇龙,不肯移开,想在哥哥这里得到答案。
夏宇龙笑了,安慰道:“傻妹妹,不管仙儿是谁的女儿,哥哥始终如一,待仙儿好,不让仙儿受任何人欺负!”
月光下,张仙脸上的忧愁并未退去,她心中是矛盾的、焦虑的,更是煎熬的。
那左臂上的恶眼魔咒在隐隐作痛,她正在受父亲魔力趋势。
前世那场恶斗,使得天魔战神明白,夏宇龙除去魔界之心不死,更不会踏入魔界半步。
这三界中,没人能撼动他灭魔决心,天王老子也劝不动他,干脆就先下手为强,将他诱杀在大漠之中了事。
天魔战神与女儿久别重逢,本应是好好地将女儿留在身边,用心呵护,安享天伦之乐。
但得知夏宇龙复活的消息,他如坐针毡,于是急冲冲地派了自己的女儿前来。
在魔山上,张仙受到万魔朝拜,“公主”的尊称声响彻云霄。
直到她喊了声“免礼”,万魔才战战兢兢地从地上起身,在旁人看来,可谓是风光无限好、得志满面春。
但她却一点也不贪图此番虚荣,还以自己的父亲是个大魔头而感到羞耻。
她一刻也不想在魔山待下去,趁着天魔战神还未改变主意之前,她来到房里,匆匆别过母亲后,领着招魂八女下了山。
一路上,她有魔影黑衣护驾,万事倒也顺遂。
天魔战神哪会知道,张仙对夏宇龙的情感,已深入到了骨髓里,并非“深爱”二字这么简单,而是爱得死去活来。
简单说,就是做任何事情,她都可以为他去死,天琅山上,她与树妖同归于尽,便是最好的见证。
但有树妖护着,她平安归来了。
这一路来,她看似处处与夏宇龙作对,暗地里却是在帮夏宇龙,在孝与爱的选择上,她最终选择了爱。
就在张仙下魔山之前,在西风长老的怂恿下,她被天魔战神施了恶眼魔咒。
一颗黑黝黝的,肉眼几乎看不到的痣,出现在了她的左臂上。
只要她对夏宇龙动心,恶眼魔咒便会奇痛无比,而且还会慢慢长大。
待有眼珠子这么大时,她就会蜕变,成为天魔战神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自这之后,她变得更加冷若冰霜,极力地控制自己的思绪,尽量不去想夏宇龙。
但在与哥哥独处时,她再也抑制不住,这牵肠挂肚的思念彻底击败了她。
是啊,她要以身相许了!
奈何春风送暖遇倒寒,百味失色化云端……
天魔战神冷酷无情,这样对待自己的亲骨肉,可见,他的心已彻底魔变,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
在他眼里,只有三界,已没有任何亲情。
小机灵为张仙念诵儒释道精髓,涤去了她心中很多杂念和污垢。
张仙也因此看透、看淡了很多东西,她心无旁骛,只想一心一意地帮助夏宇龙。
哪怕与爹爹拼尽最后一滴血,她也绝不后悔。
“仙儿,在海上我已经死过一回了……”
“哥哥,我爹爹好没人情味,一天我都不想呆在魔山上……”
就在二人要互诉各自的遭遇时,忽然听见山脚下传来了当当当的风铃声。
二人心中一紧,相视着齐声喊道:“灵杖法师!”
向山下看去时,隐隐见到有十几人正相互簇拥,托起灵杖法师钻进了一片树林里。
那片树林只有一条独路,是往山上来的。
令夏宇龙震惊的是,那数不尽的僵尸也跟了上来。
淡淡的月光下,僵尸的双眼如幽灵鼠般,泛着可怕的绿光。
随着法铃声的牵扯,他们机械般地扭动着身子,走进了林子里。
霎时间,林中绿光灼灼,诡异至极。
夏宇龙沉着气,说道:“仙儿,咱们打他个落花流水,如何,那左天阳太可恶了,也好让我替你教训他一番!”
此刻,张仙想的并不是出这口恶气,而是另有考量。
她摇了摇头,道:“与他们斗不值,其他人都还在休息呢,莫要把他们给吵醒了!”
“唉!”她双眼一转,颇具神秘地道,“哥哥,你别老是想着打架的事情了,我们先让他们干着急一会儿,看我的。”
说着,她摊开了右掌,一顶火红色小轿子自掌心幻化而出,慢慢长大……
她右手一扬,将轿子向空中抛去。
待轿子落回地面时,已将整个茅草屋给罩在了里边,俨然成了一栋二层楼的房子。
轿子上黄色的帘布被掀开了,有光亮从里边照射出来。
夏宇龙看得震惊,这俨然是个庞然大物,会被发现的。
在他疑惑之际,轿子的颜色渐渐褪去,与茫茫月色逐渐混为了一体。
“哥哥,快随我来!”
张仙拉着夏宇龙腾飞而起,从窗口处钻了进去。
帘布盖下瞬间,轿子连同茅草屋,在茫茫月色中完全消匿了踪迹。
轿子里的布局均为鲜红色……
地毯是红的,墙壁是红的,梳妆台是红的,连中间的大床也是红的。
四壁的梁柱上,挂着四盏红色的油灯,一看便知,这就是一间布置好的婚房,简约高贵而不奢华。
在大红床旁边,恭恭敬敬地站着六个红衣女子。
她们其中,有两人端着洗脸盆,有两人手持毛巾,有两人捧着整整齐齐的白色睡衣。
另外两人将床单拉直后,便低着头踩着碎步退了回去。
其中一红衣女子躬身行礼,说道:“公主,按您的吩咐,一切都已准备妥当了。”
张仙“嗯”了一声:“快给哥哥更衣吧。”
“是!”
两名女子碎步向前,要替夏宇龙解开衣服上的扣子。
“啊!”夏宇龙急得后腿一步,红着脸,说道,“仙儿,我……我……”
他一脸尴尬,看着八位女子,心跳到了嗓子眼。
张仙笑了,吩咐八位女全部退下,她走上前来,亲自替夏宇龙解衣服上的纽扣。
“仙儿,我!”夏宇龙呆立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张仙颔首低眉,柔声问道:“哥哥,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这……这……”夏宇龙环顾四周,挠着头,支支吾吾说不出一句话。
张仙动作轻撩,眼神销魂,让他热血沸腾,他的心脏狂跳不已。
“仙儿,这里人多,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