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是那些考来考去都考不中的老白痴才会讲的话,他当年听过许多。
而李白龙自武童试起高歌猛进,至江北道解试拿到魁首,已是连中四元,足见前途无量,说这般暮气沉沉的怪话,真是令人费解。
想不明白,那就说吉祥话吧。
于是吴畏拱手道:“令师姐金榜题名,高中探花,当年合县欢庆,犹在眼前,愿解元郎宏图大展,成就姐弟同朝的佳话。”
“承前辈吉言。”
言谈甚欢,而后作别,吴畏站在原地,目送李白龙信步走向兵刑工房后方的县尉衙侧门,这才回过头,瞪了曾孙一眼。
“听到了吗,人家明年就去武举了,你今天不磕这个头,他日便是把脑门磕烂,人家也不会多看你一眼。”
唤作阿生的少年眼神明亮,摇头道:“我若是个天资有限的无能之辈,今日磕破了脑袋,人家也只会客气几句,不会把我放在心里,既然如此,何必叩头?他日我若功名有成,以同乡后进之身去拜他,人家怎会不见?”
吴畏显然爱极了曾孙,并未真正生气,他本来想再教训几句,但见到这孩子昂扬的少年意气,一时有些怔然。
而后,他伸手弹了阿生一个暴栗:“小小年纪,哪里学的这番道理?”
那少年意气风发,骄傲道:“是从一本了不起的书里学的!我这道理,叫做莫欺少年穷!”
少年人讲话,天真又可爱,吴畏本想教训几句,突然想到了自己曾意气风发、目空一切的少年时光,最终莞尔一笑。
罢了,儿孙自有缘法,老贼何必啰嗦。
“走吧,回家,今晚给你炒点聚犀米吃,再给你固一固根基。”
“好啊!”
老翁负手,少年挑担,祖孙一前一后,慢慢远去。
风中隐约传来少年郎好奇的询问:“阿爷,登闻鼓槌真的有这么重吗?”
这边,李白龙已来到县尉署的小院。
院子里有四个县兵,有两人赤着上身,正拿着石锁打熬力气,另两个围坐在石桌边,正在聚精会神盯着桌面,不知道在看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