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人小心翼翼托着水碗回来,口渴难耐的妻子和两个孩子咕咚咕咚接连喝完,又把碗送了回去。
周围许多犯人羡慕地看着他。
有他给大伙打个样,其他人也心动了,陆陆续续又有五六个犯人上前换水。
谢家上下没动,因为他们有水囊,一个在阮氏身上,是阮家父母送行时塞到包裹里的,另外两个是谢祯来时特意备下的,二十几人轮流喝几口,也能解一时饥渴。
可大部分的犯人,并不像他们这么幸运。
很多人在获罪押入大牢那一刻,已经被牢里的狱官盘查的一干二净,身上哪还有多余的浮财孝敬这些官差。
昨夜宿在河边,也不是所有人都有机会去河边打水,就算昨天喝了,可走了整整大半天,一路上歇都没歇过,烈日下晒几个小时,早把人渴死了。
张达义看着身旁的犯人去换了干净水回来给家人,忍不住抿了抿干涸的唇角,低头看着躺在他身旁休息的年迈老娘,心里愧疚不已。
老娘本在府中日子过的清闲,又有丫鬟婆子伺候,可自己在朝堂上呈一时之气,惹怒君王,如今却让满头白发的母亲跟着自己受这等劳累,不孝啊。
老夫人听见儿子一声叹息,知道儿子心里又不顺畅了,便坐起身来。
“富贵荣华一场烟云而已,我儿既然觉得不对,那肯定有我儿的道理,娘没事,不就三千里么,当初你爹走后,我带着你南下逃荒去寻亲,不也熬过来了?”
张翰林愧疚地看着母亲,“娘,不一样,当初您老还年轻,现在本该是颐养天年的时候,我还让你跟儿子受苦。”
老夫人看着隔壁有水喝的人家,心里也羡慕。
“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再给我儿一次机会,违逆心意的事你也不会做。”
知子莫若母,老太太之前也受过惊吓,当时差点以为儿子触怒圣上被砍头了,吓得差点晕过去,后来听说儿子没死,老太太又活过来了。
过了大半辈子了,什么大风大浪没经过。
张达义见老母亲如此通情达理,愧疚的心情更盛之前。
突然——